段修越过函谷关,进入河南尹,也进入了雨幕之中,看着漫天的细雨,让得深刻体会到汉末的天灾之祸。
如果不出意外。
这场雨季,将持续到九月或者十月。
雒阳,南宫。
刘辩一身衮服,于嘉德殿内高坐,身后珠帘之内,一身盛装的何氏,俯瞰着下方文武百官。
水患虽然势大。
但并没有对朝堂造成什么影响,而他们现在商议的是,关于武侯东归,他们应该以何种规格接待。
朝臣们一面支持以国礼相待。
另一面支持以功臣之礼接待就行,双方久争不休,各有各的道理。
“陛下!”
袁基出列恭敬行礼,正色道:“武侯东归,乃奉先帝口谕,然武侯虽为大汉骠骑,大汉外戚,更是如今西域的乾汉之主!”
“是以臣以为!”
“朝廷当以重礼相迎,方能不负其功,不负其位,彰显我大汉雅量!”
“袁爱卿所言极是!”
刘辩闻言看了身后何氏一眼,迟疑道:“具体如何行事,还请爱卿教朕!”
“陛下!”
袁基沉吟道:“臣提议,由陛下统领百官羽林郎,于雒阳二十里外涧水官道,迎接骠骑将军,乾汉之主!”
“哗!”
百官闻言一片哗然,不少人觉得袁基把段修捧得太高了,毕竟段修说到底也是属国之主,以天子之尊亲自相迎,多少有些不合适。
在他们看来。
让大鸿胪周央,带着朝廷的仪仗队走一趟,就算是很高的礼遇,实在不行,还可以派一两名公府官吏随行。
“陛下!”
何进出列行礼道:“臣以为袁太仆所言不妥,武侯乃乾汉之主不假,但乾汉乃大汉附庸,以大汉天子之尊亲自相迎,岂不是自降身价,更有本末倒置之嫌!”
“若当真如此行事!”
“只会自损天威,再无半分益处!”
“这……!”
刘辩再听了以后,也觉得何进说的很有道理,当场又陷入两难。
“大将军言之有理,臣附议!”
于是何进的一众属官开始附议,其中一些心向大汉的官吏,同样也附议何进之言。
“周爱卿!”
刘辩见何氏点头,这才看向周央道:“大汉番属国事,向来由大鸿胪负责,今武侯东归,朕着你全权负责,大将军及司徒随行!”
“微臣领命!”
周央闻言面带苦涩,出列恭敬行礼应是。
“微臣领命!”
“末将领命!”
司徒黄琬出列恭敬行礼应是,何进在喉咙滚动了一下之后,也答应了下来。
袁基垂着头。
眼中隐晦露出一抹不屑之色。
下朝以后。
周央三人开始筹备,最后决定带着仪仗队,出城十里相迎。
南宫,章德殿内。
“母后!”
刘辩看着何氏,迟疑道:“父皇在世之际,亦不曾轻慢武侯,今日武侯不远万里而来,儿臣担心朝廷的作态,会让武侯心存芥蒂,引为对方不喜!”
“皇儿!”
何氏闻言一脸宠溺的看着刘辩,轻声道:“今时不同往日,先帝在世之际,天下纷乱不止,需要用武侯来镇压四夷,自不会轻慢对方,但如今中原平定,天下将迎来大治,你为继任之君,更应该竖立起自身的威仪!”
“若不然,真如大将军所言!”xǐυmь.℃òm
“天下只知武侯,而不知天子,岂不是贻笑大方?”
有着承平的天下可以继承,何氏得以安享太平盛世,自然不可能像以前那般对待段修。
不亲近,不疏远。
保持大汉该有的威势,才是何氏想要达到的效果。
“孩儿明白了!”
刘辩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荀氏府邸,大堂之内。
“四兄!”
荀彧看着荀谌,面色凝重道:“今大汉承平远胜往昔,虽有洪水为患,但各府存粮也能沉着应对,可愚弟总感觉心有不安,不知四兄是否有同样的疑惑?”
关于接待武侯的问题。
他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双方所言都有一定的道理,当今的天下,的确也不太好给武侯太过的尊崇。
毕竟武侯为王。
乃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当时候双方可能会和谐,但终究不再属于一国,这其中涉及到的政治,以及双方的地位强弱,都是他们以后要面对的问题。
而且现在天下大安。
大国天子亲自相迎诸侯,也的确不太妥当。
“定是文若杞人忧天了!”
荀谌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今先帝大行,陛下虽无力自主,但也未有过错,你这是患得患失罢了!”
“当真如此吗!”
荀彧闻言微微蹙眉,他自己也不知道,心中的不安是从何而来。
于此同时。
益州彻底归治,马相并没有兵败身死,而是在张温的嘱咐下,让其继续南下逃亡。
用张温的话说。
有着马相的存在,再有个一两年时间,南下的大片疆域,就能成为汉土。
于是留下董重何苗二将守边。
其他人随着张温班师回朝。
八月二十。
清晨。
雒阳城以西十里,涧水官道上,三千余甲胄鲜明的士卒停留于此,一面面威武的旌旗迎风猎猎。
前方处。
六驾的华丽车舆甚为扎眼。
周央身着朝服,板着老脸立于众人之前,心中的慌乱,也唯有他自己能够知晓。
左右两侧。
分别为一身华丽戎装的何进。
与一身朝服的黄琬。
何进眺望着远处,见未有动静传出,有些不耐烦道:“这段修明明已经收到消息,为何到了现在还不见身影,当真是目无尊上,着实可恨得得紧!”
“大将军稍安勿躁!”
周央连忙安抚道:“想必武侯很快就会到了!”
“很快是多快?”
何进瞪了周央一眼,似乎想欺负一下这个老头。
“这……”
“轰隆隆!”
正待周央为难之际,地面传出了震动之音。
“来了!”
一旁黄琬看着远处面色凝重道。
何进周央连忙转头望去,只见一席大纛横空屹立,大纛下方一支通体黑色的铁骑,带着无匹之势冲出官道。
铮铮之音,闻之如置身沙场。
看着冲出来的铁骑,何进等人一时间有些面色恍惚。
片刻之后。
“唏律律!”
张绣领着骜枪军,行至何进等人十步之外勒马,手中银枪高举,战马嘶鸣一声人力而起,身后铁骑亦闻声驻足。
“混账!”
何进这个时候才回过神,看着不足十步的骜枪军,心神之下面色煞白无比,旋即一股怒意从心底升起。
“哒哒!”
“哒哒!”
张绣闻言纵马行至何进身前,手中银枪呈起手式,对上何进的怒容,眼中露出核善之意道:“吾方才听闻,汝似乎在骂吾?”
“刷刷刷!”
随着张绣话落,身后骜枪军纷纷将手中银枪呈起手之式,似乎只要何进敢放肆,他们就要屠了他们这支队伍。
周央等人见状也是脸色发白。
“将军听错了!”
何进感受到对方浓郁的杀机,咽了咽口水道:“在下绝无冒犯之意!”
“哼!”
张绣不屑的冷哼一声,之后将银枪横在战马之上,扫了一眼众人沉声道:“武侯有令,即刻前往文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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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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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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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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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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