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不让她抱,还要离开这里。
陆诗宛神色呆滞,看着不像正常人。
“岁岁是不是怪妈妈没看好你,害得你走丢?”
“岁岁,妈妈错了,妈妈不是故意的,岁岁不要离开妈妈……”
她平时吃不下饭,只能依靠营养液续命,声音带着股无力的虚弱,又有恐慌和自责。
一字一句,让白子苓心口隐隐作痛,她再迈步,每一步都变得非常沉重。
白子苓停下脚步,声音有点闷,“那个男人污蔑我,我还没有澄清。”
男人垂眸看她,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子苓,你太心软了。”
对一个陌生人,都忍不住心软。
白子苓睫毛颤了颤没有反驳,在听到陆诗宛的事情后,她真做不到对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硬起心肠。
两人再次回到房间。
看到白子苓,陆诗宛的挣扎弱了许多,“岁岁,岁岁不要离开妈妈。”
见妻子这样,秋启寒异常心酸,看向白子苓时,他眼底带上一丝恳求。
说来也是奇怪,陆诗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喊一个女孩岁岁。
以前,秋启寒找来一个长得很像他们的女孩冒充女儿,想让妻子开心。
然而事与愿违,那次陆诗宛非常生气,说那个女孩不是岁岁。
明明那时候陆诗宛的精神不正常,就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却还是坚定地说那个女孩不是女儿。
这次……
秋启寒看着和妻子年轻时有几分相似的白子苓,在政界混迹半辈子的人下意识想,是不是白子苓对妻子做了什么。
但现在不是怀疑那些的时候,无论白子苓有什么手段,接近他们是什么目的,只要她能让妻子高兴,他也认了。
白子苓迟疑了一下,缓缓抬步上前。
陆诗宛将她抱进怀里,泪水直流,“岁岁,妈妈对不起你……”
不远处的秋朝阳见陆诗宛醒来没有说自己将她丢进湖里的事情,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
陆诗宛一个疯子记不住很正常,只要自己不承认,单凭白子苓等人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以让秋启寒相信是他做的。
只是,他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处理掉那枚针管……
秋朝阳正想着,就听白子苓说:“午后我和朋友去散步,在湖那边转了一圈,休息一下就准备回来,恰巧看到了他。”
白子苓指着秋朝阳,“他带着帽子和口罩,推着秋夫人到湖边,不知说了什么后,将人丢进湖里。”
“因为我和思雨在大树后面,他才没看到我们……”
白子苓把整件事情完完整整地叙述一遍。
秋朝阳想都不想直接摇头,“爸爸,她是在污蔑我,护工可以跟我作证。”
护工此时心乱如麻,她知道秋朝阳对夫人有杀害之心,害怕事情败露自己遭到秋启寒的报复。
但想到秋朝阳对自己承诺的好处……
对上秋启寒看向自己的目光时,护工垂眸,遮住自己躲闪的眼睛。
她说:“是的先生,午休后我按照惯例推夫人到院子里,他们忽然闯进来,要带走夫人。”
这个他们,是指白子苓等人。
护工继续说:“恰巧少爷过来看望夫人,少爷不让他们带夫人离开,他们就拿木棍将少爷敲晕过去。”
“我因为害怕,没敢上前……”
两方各执一词,都说得很有道理。
秋启寒眉眼间染上一丝犹豫,这件事有些难办,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全部损坏,目前找不到任何证据。
若是平时,他会毫不犹豫相信秋朝阳,毕竟这是他亲自抚养大的孩子。
但现在……
他看着柜子上的针管,没说话。
见他一直不表态,秋朝阳急了。
他想说什么,这时,白子苓开口道:“忘记说了,我们不光有证人还有证据。”
什么证据?
所有人都看向白子苓。
白子苓看着秋朝阳,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浅笑。
“为了避免有人颠倒黑白冤枉我们,我们拍了视频。”
秋朝阳瞬间僵住,脸色惨白,但想到什么,他迅速缓和下来。
真以为用激将法就能让他上勾?
撞见谋杀,谁会想到拍视频?
遇到这种事情,白子苓一个女人敢过来救人就已经让人意想不到了,正常人谁不是扭头就跑,唯恐惹祸上身?
秋朝阳神色如常,“那你把视频拿出来啊!”
“不用你说,我们都会拿出来。”夏思雨接了一句,直接找到视频递给秋启寒。
夏思雨补充了句:“就算你向着你儿子,把视频删掉也没事,我们有很多备份。”
秋启寒微愣,转而感到好笑,在他心里,妻子一直都在首位。
如果视频真能证明是秋朝阳对陆诗宛动的手,他第一个饶不了秋朝阳。
视频点击播放,就看到白子苓拎着木棍向湖边走去。
湖边,站着一个男人。
看到那个身形,秋启寒浑身僵直。他指尖开始发抖。
在看到那个男人扬手将瘦小的身影丢进湖里时,他浑身气血涌上头。
秋启寒将手机丢到床上,几步过去,直接把秋朝阳踹倒在地。
秋朝阳额头的伤口撞到茶几,雪白的纱布又渗出鲜红的血迹。
腹部剧烈的疼意蔓延全身,他如煮熟的虾子弓着身,疼得呲牙咧嘴。
秋启寒抓着他的领子将人拽起来,“你怎么敢?”
他浑身涌动着骇人的戾气,眼底浮现几根血丝,咬牙切齿。
自己精心教养的儿子竟然差点杀了他的妻子,这叫秋启寒又恨又悔。
如果白子苓不敢过去救人,此时此刻,他的宛宛早已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而他,被杀妻凶手蒙骗,甚至还会傻傻地将秋家的家产交给狼心狗肺的秋朝阳。
秋朝阳脸色惨白,但还是摇头,“爸爸,我没有,他们在诬蔑我。”
他不能承认,绝对不能。
“爸爸,你相信我,你和妈妈救了我的命,将我养大,我绝对不会……”
提起这事,秋启寒心口的怒火几乎按耐不住。
是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和妻子好心救下的孩子,竟然对妻子动下杀手。
秋启寒:“李昆,是我看走了眼。”
李昆是秋朝阳的本名,在他被秋家收养后,再也没叫过这个名字。
秋朝阳本人也不愿提起这两个字,因为这代表着他曾经灰暗落魄又凄惨的曾经。
在他没有来到秋家之前,他只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Χiυmъ.cοΜ
他患有重病,家里没钱给他治疗,就把他丢了。
秋启寒和陆诗宛得到女儿的线索,千里迢迢去w市一个偏僻的小县城找女儿。
在那里,线索中断,他们没找到女儿,反而遇到了奄奄一息即将死掉的李昆。
他们出钱给李昆医治,原本他们打算治好后,让李昆回到原来的孤儿院。
但李昆的病好了,又开始发烧、感冒不断,他们不能坐视不管,就继续给李昆治疗。
有一天,李昆跪下哭着求他们,说:“秋叔叔秋阿姨,你们能不能带我走?你们救了我的命,我以后会报答你们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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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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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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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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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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