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想:不会是晕了吧?
秦聿宸迟疑几秒,抬步走进屋。
白子苓感觉自己站在漆黑的雪地,被白雪包围,冷得她蜷缩身体,忍不住发抖。
忽的,嗅到一股淡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紧接着,有蚊子在耳边转悠,这个蚊子大概是变异了,竟然会喊她的名字。
“不要吵,我要睡觉……”
她不满地嘟囔,下一秒,额头上多了一只冰凉的手,冻得她一个机灵,睁开眼睛。
她呆呆地看着立在眼前的人,看了一会儿,她眉头微蹙:“你长得好眼熟啊……”
烧傻了?
平时活力四射,精神奕奕的小姑娘此时就像被霜打的茄子,蔫蔫没精神地躺在这里。
她脸色红得不正常,眼里也没了往日的神采,木木的,看起来更像玩偶娃娃了。
想起她额头烫得惊人的温度,秦聿宸心底被老爷子赶过来而产生的烦躁消失。
男人把白子苓从被窝里拉出来,胳膊跟额头一样非常烫,他拧着眉找一件厚外套给她套上。
白子苓下意识挣扎:“不要拉我,我好冷啊!”
她这小胳膊小腿男人根本不放在眼里,三两下就给制服了,将她包得严严实实,抱起来大步往外走。
窝在男人怀里,白子苓动弹不得,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男人线条清晰的下颚。
“你长得好像秦聿宸啊……”不知想到什么,她眼眶升起一层水雾,“秦聿宸在a市。”
“秦聿宸,我生病了,我好难受……”豆大的泪珠滴落下来,顺着她小巧的脸蛋往下流。
感冒让她鼻音很重,带着哭腔,软糯娇气。
这个声音,怪不得老爷子看个直播都能知道她生病了。
他低眸,轻哄:“别哭,到医院就不难受了。”
鼻息间尽是男人好闻的味道,他嗓音低沉,传进耳朵成了悦耳动听的吹眠曲。
困意袭来,白子苓闭上眼睛,她伸手环住男人的腰。
走进电梯,她忽然轻喃一句:“如果……你在就好了。”
如果这不是梦境,你真的来到s市就好了。
这一刻,她忽然特别特别想见到秦聿宸。
男人脚下顿住,心底涌起一股怒气。
他低头看着她跟猫似的窝在自己怀里,小脸不正常地红,深呼几口气,才忍着没有将她丢到地上。
白子苓好样的,又把他当替身!
走了几步,秦聿宸还是觉得自己气不过。
他千里迢迢过来给人当替身?让人怀念前任?他这不妥妥大怨种吗?
男人眼底聚着冻人的冰霜,低头,怀里的人睡得香甜。
他抬手,毫不犹豫掐向怀里她软嫩红彤彤的脸蛋。
“啊!”小姑娘吃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疼得眼泪掉了出来。
他冷声道:“发烧睡着会变傻子。”
掐她,是为了她好。
小小年纪,眼光竟然那么差,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一个渣男。
就这样,看着白子苓即将睡着,他就掐人脸蛋,等走出电梯,就给人掐的脸蛋上多了好几道手指印。
身体的难受,脸上的疼痛让白子苓险些崩溃。
她哭着喊:“秦聿宸,有人欺负我……”
“秦聿宸,帮我打坏蛋……”
“秦聿宸,如果你在就好了……”
男人低头,小姑娘脸上挂着泪珠,嫣红的唇瓣微动,“我难受,秦聿宸,我想你了。”
明明知道她发烧了,大脑迷糊,等她清醒,大概就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说过什么话。
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秦聿宸心底还是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抿唇,动作轻柔地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声音轻轻地说:“别哭。”
忽然很自责,一句话而已,他怎么就这么小心眼?
哄着:“睡觉吧,睡醒就不难受了。”
他抱着人,在初冬的夜里,逆着刺骨的冷风前行。
白子苓再次醒来已经是凌晨两点。
她睁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生病让她反应迟钝,过了一会儿才察觉空气中的消毒水味。
她刚退烧,大脑昏沉,缓缓歪头,窗帘未拉,皎洁的月光挥洒进来,窗前立着一道黑影。
白子苓费力地看着,半天才辨识出这是个人,他背对自己坐在窗前。
他是谁?
正在用手机处理工作的秦聿宸似有察觉般看过来,目光直直落到病床上的人身上。
白子苓醒了?
他起身走过来,“怎么样?还难受吗?”
男人背光而来,柔和的月光在他身上笼了层银雾,软化他冷硬的轮廓,边缘的发丝和衣角泛着银光,这一幕,好似天使降临。
随着他的走进,白子苓看清了他的五官,有些失望地移开视线。
男人顿住,她这是什么意思?
正要开口问,就听白子苓喃喃说:“原来是在做梦。”
秦聿宸在a市,怎么可能出现在眼前呢?
男人刚升起的不悦瞬间消散,不是他想的那样就好。
他拉张椅子坐下,“渴吗?喝不喝水?”
虽然是梦,白子苓有点失望,但环视一下四周,不受控制地想起之前看过的不可言说的剧情。
病房play?似乎还不错……
白子苓点头:“渴。”
她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倒水的男人,知道是梦,大着胆子问:“你要喂我喝水吗?”
又不是什么重病,还需要人喂水?
男人瞥她一眼,看她干涩的唇瓣,苍白的脸,还有拜他所赐脸颊上一道道的红指痕,有些内疚,便“嗯”了一声。
秦聿宸哪里伺候过人?
简单喂个水而已,白子苓没喝几口,枕头和被子却都湿了。
男人看着自己的杰作,咳了一声。
再次倒一杯温水,刚拿起勺子就被小姑娘按住手。
疑惑抬眸,小姑娘满脸羞红地看着他,“你是故意的吗?”
“什么意思?”
“故意喂不好,然后用嘴喂我。”
男人反应过来,差点没拿稳杯子,目光下意识落到她肉嘟嘟的唇瓣上,上次的触感记忆犹新。
他喉咙发紧,神色幽暗深沉,语气保持平静:“白子苓你烧糊涂了。”
相比他,白子苓自在极了,只是梦境而已,她当然很从容。
“你不要着急否认,我又没说不同意。”
“!”
她这是什么意思?
秦聿宸都不敢让自己往下细想,抬手落到白子苓脸上,捏了一下。
她不满地喊:“疼!”
脸上的疼意一时半会下不去,她迷糊的脑袋转了又转,忽然惊醒。
白子苓瞪圆了眼,看着男人冷峻的脸,抬手掐了自己一下,她用了力气,顿时疼得她呲牙咧嘴。
“我去!这不是梦?!”琇書網
不是梦,活生生的秦聿宸就站在自己面前。
想起自己刚刚干的蠢事,白子苓脸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心里窘迫,眼珠子转了几圈,她灵机一动,连忙闭上眼睛躺好,装作睡着的样子。
自己刚刚只是在梦游,说梦话,她坚决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
将白子苓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的秦聿宸既无奈又好笑,“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白子苓安静躺尸。
“白子苓,你在梦里一直都那么……”他想出一个词:“狂野吗?”
装睡的人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把自己埋了。
呜呜呜!她一世清白,全毁于一旦!悔啊!
见她还装,男人有了性质,随意坐在椅子上,玩味道:“忽然有点后悔提醒你,你在梦里挺会玩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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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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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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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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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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