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布下此阵,足以兵不血刃的屠杀一城民众,更逼出城民体内之血化为修行所用。
夏安一路疾行,不消片刻就到达了西风村村口。
望着村中如今的惨状,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村民们纷纷倒在道路之上,面无血色身形枯槁,如被吸走全身精血一般沦为一具具干尸。
穹顶,笼罩整个村子的庞大法阵血光闪烁。
似是察觉到外人的闯入,一缕缕血雾自法阵中蔓延,很快便将夏安重重包围。
血雾遮蔽住他的视线,逼得夏安发动感知来探查正月家所在之处。
而当他吸入这血腥味浓郁的血雾之后,再催动灵力只感觉行动迟缓、灵力堵塞。
法阵的影响么?
夏安抬手卷起一阵阴风吹散身前血雾,身形撞开血雾一路疾行至正月家门前。
大门紧锁,院外空无一人。
夏安翻墙入内,只见徐显与秋姨倒在地上,体内精血尽数离体,身形如枯木一般,当他靠近时发觉到二人早已气绝身亡。
可如今他也来不及为此感到悲伤,立刻起身去寻正月的踪迹。
整个西风村中,受到血祭大阵的影响几乎无一活人。
他屏住呼吸,一脚踹开了先前自己所养伤的那间破屋的门。
正月此时正静静靠在床榻边,昏迷不醒。
尽管她面色极其苍白,但皮肤尚未像他人那般被吸干精血导致干枯不已,或许是因夏安之前赠她丹药的缘故。
不知为何,夏安面露柔和,终是松了口气。
他虽救不下其余人,但至少还能将正月带离此处。
“没事。”
夏安轻声说,他为正月服下一枚稳固气血的丹药之后,用无常往生恢复了她部分生机,旋即便背起她向村外跑去。
凡人的身躯远比修士脆弱许多,他必须极其当心才能保证不伤到正月。
“二先生……”
朦胧中,正月缓缓睁开双目,似乎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极其微弱,
“爹娘都出事了,是上仙他们……”
“出去之后再说。”
夏安道。
不用正月说他也明白这法阵究竟是何人所为,可凝血砂自己应该已处理掉才对,为何法阵仍能被催动?
但当务之急,还是先带正月离开法阵。
这血祭大阵不光在剥夺她的生命,同时在不断压制夏安的灵力。
“要去哪?”正月轻声问。
“中州。”
夏安说,“我师门在那里,可以给你在门中安排个差事。”
眼看通往山间的道路已近在眼前,夏安身形下压骤然提速。
“碰!”
就如撞击在巨石上一般,分明前方只是虚无一片,夏安却被一道无形之壁撞的头晕目眩连退数步。
他皱起眉头,结合月斩先前的话,已明白如今拦路的物事是何人所为。
西浮山宗的人。
“二先生,你先逃吧……”
正月咳嗽两声,呼吸困难,声音更加虚弱,
“带着我,是出不去的……”她的身上,一抹猩红色的薄雾离体而出。
夏安轻轻将正月放在地上,划破自己的手腕,令自身的血流入正月口中。
血池炼狱令他自身之血无比炽热粘稠,仅是几滴就足以补充正月的损耗。
正月的面色终于多了几分红润,沉沉睡去。
夏安将遮阴幕披在她的身上,抬起头目光渐冷。
“出来。”
他沉声道。
一片血雾当中,几名年轻修士穿透无形之壁,站在夏安身前,静静凝望着他。
“承阴门所说不假,你果然是潜藏于村中的修士。”康柊居高临下俯视着夏安道,
“那么承阴门的人呢?被你灭口了么?”
夏安缓缓起身,方寸尺落回手中,他只感觉无与伦比的愤怒,
“与他们一样,你们也要死。”
“可是朋友,我们何错之有呢?”康柊笑道,“我们不过是来此解救凡人而已。”
“这血祭大阵,不知被何人用阴火催动,我们可是来此解救凡人的。”
“一派胡言。”
夏安冷声喝道,双手一拍便是六仪星河剑幻化而出。以他如今清灵鬼仙境的灵力,幻化出十余把已是极致。
但应付身前这些人,足够了。
“去!”
长剑破空刺向前方数名西浮山宗弟子,剑光纵横交错,很快将数人笼罩其中。
夏安背起正月,跃上身侧的屋檐后远离几名修士所在之处。
他抬手用戒尺向笼罩整个村子的无形之壁上斩去,但即便使出全力,空中却只见得一阵波纹展开,他的身形又被硬生生逼了回去。
他能感受到,身后正月似乎已变得比之前更加轻盈几分。
若不再及时将她带离此处,很快她便会变得与其他村民一般。
“这等招式,可不像我西地修士所为。”康柊站在夏安身后不远处,在六仪星河剑的纵横交错之下,他竟然丝毫没有受伤。
“果然是中州来的奸细,只可惜我宗所构筑出的灵壁,无法从内部打破。”xǐυmь.℃òm
康柊抬起手,夏安身体四周的灵气化为坚韧无比的绳索,将他四肢锁住,令他难以再行动分毫。
“师兄,我来助你!”
一名负剑少年从天而降,拔剑便从夏安身前斩过。
“哧!”
狭长的血线飙出,夏安身前衣物已被染的殷红。
无常往生大概可以化解那些绳索,但同样会影响到自己背后的正月。
然而夏安还没想出御敌之策,周围几名西浮山宗的弟子,已与康柊一道施展出同样的招数。
一时间,封住夏安动作的绳索已如沉重的铁索一般,压迫着他的身躯不断下坠。
身后正月被铁索压迫的内脏破损,猛地咳出一口血后气若游丝。
“苍白无间!”
夏安低吼一声,一抹素白自他周身展开,顿时无数只孤魂野鬼应声而出,它们并未袭向前方西浮山宗的修士,而是一直围在夏安身边消耗那锁链的灵力。
“碰!”
夏安周身灵力暴涨,硬生生挣断那些锁链。
可他还没来得及脱身,康柊已用灵力构造出一扇沉重的大门拍飞了夏安。
周围修士同时出手,构造出十余把刀枪剑戟,攻势如六仪星河剑一般袭向夏安,其速之快如今背着正月的夏安根本无法闪避。
他只能勉强扭转身形,让这些攻势尽数落在自己身上。
无数利器刺入夏安体内,他嘴角不住溢出鲜血,半跪在地气喘吁吁,眼前的事物已经模糊一片。
该死,修为尚未恢复,自己又来逞什么能?凡人的生死又与自己何干了?
“二先生,连累你了……”正月靠在他肩头轻声说,“抱歉……”
夏安强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少说这种话。”
他抬起戒尺,猛地将其甩了出去,
“鬼折!”
“嗖!”
戒尺化作无往不利的利器,瞬息间掠过康柊,直取他身侧那名负剑少年。
那少年还未来得及将剑拔出,戒尺已洞穿他的小腹。
感受着自己不断流逝的修为与生机,望着小腹处触目惊心的血洞,少年绝望的哭喊起来,
“师兄,师兄,救我啊!”
夏安力竭之前的搏命一击,其势所向披靡。
康柊顿时大惊失色,他连忙跑到少年身旁替他稳定伤势,同时指挥身侧几名师弟道,
“杀了那凡人,将那小子带回宗门去!”
“是!”
几人应声,便直朝夏安冲去。
夏安挥舞戒尺,面容狰狞就欲搏命。
此时,他身后的无形之壁,却不知为何传出阵阵碎裂之声。
那几名西浮山宗修士还未行至夏安身前,一只庞大的狼爪已经打碎那无形之壁,同时掀起一阵猛烈狂风将几人逼退。
“陆二,上来!”
月斩骑在黑狼之上朝夏安大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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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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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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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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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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