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有上仙替村民出头,亲自动手教训了那些为非作歹的恶徒,之后他们更像上仙所言那般,将自村中抢夺搜刮来的物事,重又一一分发给村中的各家各户,甚至还恳求村民们能原谅他们,立誓今后不会行那些劣事。
有上仙撑腰,村民们也不会再给那些曾经的道爷好脸。
尽管交还了搜刮所得,他们仍是被不少村民手持钢叉赶出村去。
夏安坐在院落外晒太阳,默默望着这一切,正月则在一旁为其他村民们叫好。
“二先生,我就说上仙他们是为我们好吧。”
正月笑吟吟道,“仙人们可都是嫉恶如仇的有德之辈。”
夏安没有说话,他明白那西浮山宗弟子的行径,约摸是受利益驱使,可这贫瘠的西风村,又能为他们带来什么利益?
这村子无甚资源,家家户户皆以采药打猎为生,因为土质原因农作物都很难成熟,故而才如此贫困。
村中还剩下什么能令西浮山宗值得在意?
夏安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想法,莫非是人命?
村里少说都有百十来号人,为数不少,西浮山宗是看上这一点么?
他拿不准自己的想法,而看其他村民都对那上仙是如此仰慕,便也未将这想法告诉其他人。
西浮山宗,龙脉,承阴门,西风村……怎样才能将这四处联系起来?夏安揉着眉心,一时有些为难。
回到屋内。
正月看着夏安莫名其妙的发呆,心想二先生总是这样,于是便百无聊赖的翻找其他事物。
夏安随身携带的物品,都被她整理在一处。
正月拿起一个精致的香囊打量着,正是纪鸢为夏安缝制的储物袋。
“好漂亮的香囊,是二先生妻子做的吗?”正月问。
“不。”夏安望着香囊,一时竟有些想念,
“是姊姊。”
如今已数月经过,不知师姐与师父在宗门过得如何了。
夏安想到纪鸢曾对他讲过关于龙脉的事,若有所思。
处于龙脉之上,或将龙脉涵盖在内的宗门、国度,会因龙脉带来的气运而经久不衰。
可相对的,位置于龙脉周边、地势较低的城池、村落,则会被龙脉吸取气运,成为滋养龙脉稳固其势的供料。
也正因此,下方的西风村才落得如此贫瘠。
土地被吸去精华难以长成作物,附近山中也资源不多,导致承阴门去掠夺村民的粮食。
同时不少村民身上都有不同缺失,或先天或后天,例如正月瞎的那只眼,便是气运被掠夺的证明。而相对应,因气运缺失,这村子附近的山中亦很容易滋生妖兽及妖物。
这是因为龙脉的存在,吸收了本属于西风村的气运,也正有村民代代为龙脉提供气运,才令得龙脉始终稳固。
修士高高在上耗费着龙脉带来的资源,凡人苟且偷生为龙脉提供养料。
那若自己能斩断龙脉,会将属于他们的气运还回来么?
“吃过饭后,我想随徐叔去一趟山里。”
夏安开口道。
“啊?”正月一愣,“你拄着拐上山,碰上妖兽了便来跑路都来不及哩。”
夏安上山的目的倒很简单,他如今精气神已调理的大差不差,便需要一个契机汇聚灵气来打通自己体内仅存的鬼仙气旋。
这样兴许能令自己恢复到凝气境。
而在这穷乡僻壤的乡野中,他只能寄希望于山中药草,以此炼出丹药来。
这几日,他拄拐到村中转悠过几次,教过不少村民认些简单的字,也得知了村中曾有一仙人留下不知已废弃多久的炼丹炉。
故而夏安如今想要去山中寻些药草,炼制出简易的聚灵丹来。
没有丝毫灵力,便连储物袋都打不开,只能当做一花哨的香囊。
“我能顾好自己。”夏安轻声说。
正月鄙夷的望了他一眼,见劝他不动便拍拍胸脯道,
“好了,我会去同爹爹讲的,你还没见识过妖兽的恐怖,但凡一点风吹草动就该跑路。”
“明白。”夏安笑。
正月将东西收拾好后,便去对徐显说了夏安的想法。
徐显虽对此惊讶不已,但想来夏安已在那破屋中窝了一月有余,是该出去走走。
至于妖兽的事,他会叫上村中几名年轻力壮之人,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这些年来,自正月半张脸被妖兽毁容后,徐显便痛定思痛,每次上山采药都会标注路线,足以精确避开妖兽行踪。
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后,正月便来到夏安屋内招呼他。
少女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布衣,满脸欢喜的扶着夏安朝院外走去。
“你也跟着去?”夏安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正月因幼时被妖兽所伤对进山有了阴影。
“是啊。”正月连连点头,
“我要照顾二先生嘛,万一碰上妖兽就背着你逃命。”ωωω.χΙυΜЬ.Cǒm
夏安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正月倒同自己所遇到的女修不同,总如此乐观,也算同自己说得来。
徐显与几名身材壮硕的青年已守在院外,若换做平常定不会这般阵势,他主要是怕夏安行动不便,真碰上妖兽也算好应付。
“陆公子想寻些药草?我常年于山间采药,对能入药的都相当熟悉。你大可将所需药草告知与我,何必拖着残躯上山?”
刚走出没几步,徐显便开口道。
“我想亲眼看看,总留在屋内也甚是无趣。”夏安说。
其实主要目的,还是他用作炼丹的药草,凡人未闭对此有所了解,
“只是为难各位,随我走这一趟了。”他朝周围几名青年行礼。
“陆公子这是哪里话?”其中一人挥手道,“有甚为难的,你教我们这等人识字才算为难吧。”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夏安无声笑了笑,他的脚踩在一处红砂上,将土地染的如血般殷红。
他微微一怔,偏头问道,“村中有这些红砂么?”
正月望着脚下同样有些疑惑,也是这段时间她才在村中各处见到这等红砂,先前倒从未有过。
“这个啊。”一名青年眼尖,开口道,
“我记得是先前那些道爷,每次到各户收粮食时,会在屋外撒些红砂,兴许图个吉利?”
承阴门的那些人?
夏安皱起眉头,他对西地这方习俗不甚了解,但想来应该与中州类似才是,以红砂带血。
如今这等红砂,已铺的大半个村子都是。
数人迈上山路之后,正月嗅着山间独有的泥土芬芳,露出浅笑。
夏安回首望去,整个村子尽收眼底。
红砂顺着村里的土地流淌,如血流成河。
这无数红砂借助西风村的地形,隐约间似乎构筑出庞大的法阵来。
若夏安没认错的话,曾在中州见过邪修布下这等法阵。
血祭大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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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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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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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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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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