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我的胜算修行面板夏安陆道人>第二百九十三 界外之音
  钟先生脚踩在碎石之上,随意观望着四周。

  “这些年来,你的修为果然又有精进。”他轻声说,随处可见的只有无边且深邃的黑暗,以及足下一望无际的碎石地。

  而从这界外的黑暗中,尽管隐约间能感觉到数道几乎不亚于六劫地仙的强大气息,但却不知其从何而来。

  “行礼一直很在意你那独特的功法从何而来,我也一样。”钟先生说,他望向前方,不远处陆道人的身影竟缓缓现身。

  陆道人笑着摇了摇头,“钟先生,你知道我同薛行礼之间的关系早已是死敌,我自是不会透露与我功法有关的任何讯息给他。至于你,若能自身看破的话,便大可试试。”

  如今二人身处界外,陆道人便再无丝毫顾忌,庞大的棋盘自他足下缓缓展开,二人既是这棋局的对弈者,亦是棋盘上的将与帅。

  “我的确无法看破。”钟先生抽出双手,一柄长剑缓缓于掌心中凝实,而另一只手手中则握着一道漆黑的锁链。

  他甩动着锁链,将这界外的虚空挥舞出一道道撕裂的痕迹,

  “若这一式称得上攻势的话,那便是‘卒’吧。”

  钟先生说,他的锁链分明未能触及陆道人,但那虚空的刻痕却撕裂陆道人的衣袖。

  陆道人瞳孔微缩,颇有些惊诧道,“你为何了解这些?”

  莫非这钟先生先前是信口雌黄,他实则已看破了自己的功法?

  “我说了,并非我将其看破,而是另有他人。”

  钟先生说,“冥界虽未能留下你的功法,但却结合曾与你交过手的数人口中得知了只言片语,而有一位绝世奇才,便仅凭这些只言片语,就已然看破你功法的七七八八。”

  “哦?”陆道人挑眉道,“那这样说起来,我是否应该去冥界拜访那位旷世奇才了?”

  “的确如此。”钟先生轻笑道,“只是即便她未曾看破你的功法,你也该去冥界寻她才是。”

  “那位奇才的名字,叫做陆西水。”

  “你说什么?!”陆道人面色大变,他罕见的几乎是大吼道。

  钟先生似乎是因他的失态而缓缓摇头,“为何会如此惊讶了?这名字不是你亲自为她取得么?”

  是了,陆道人呼出一口气,他平复了自身心绪之后,缓缓抬头道,

  “那么钟先生是打算与我叙旧,还是说想对我讲讲西水的事?我在她幼时便离开了冥界,甚至对她们母女二人不管不顾,恐怕她早已不认我这父亲了。”

  “也许吧。”钟先生欲言又止,其实正如陆道人所说,陆西水如今对他的确已再没有丝毫感情,唯有的只剩恨意。

  毕竟,在陆道人在冥界发动叛乱失败之后,他便借机打通了冥界至人间的通道,重返人间之后再将通道彻底封死。并非他不想将母女二人带离冥界,而是以当时陆西水幼小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了那两界之间通道对肉身的撕裂。

  陆道人对此无能为力,便只能将陆西水母女二人留在了冥界。他模糊记得自己似乎曾留有后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叹了口气后苦笑着收回放出的棋盘。

  他曾留下的后手,便是眼前的钟先生。

  在离开冥界之前,陆济风曾找上过钟先生。他与钟先生互为同僚,彼此之间往来甚多,而在彼时的冥界,此人即便想法与自己不甚相同,但却是陆济风唯一能相信的人。

  “我初次见到西水时,她在同一群商贩们抢食。”钟先生说,“她从小就表现出惊人的天赋,那些凝气的商贩甚至难以近她的身,只能看着她抢了东西便跑。”

  陆道人并未说话,只是皱起眉头。

  “与其说是我找上了她,不如说是她找上了我。先前你上表鬼帝关于渡阴城附近的事务,我有些在意,那些年便一直留在边界,不知为何她得知了我的行踪,自始至终都在身后数丈外注意着我。”钟先生说,

  “我大概是她见过修为最高之人,故而她对我十分好奇,却并未选择接近。”

  “真是聪明的姑娘。”陆道人笑道。

  钟先生点了点头,“的确,但也因此她无法轻易相信任何人。说来你竟将她们母女二人安排到渡阴城那般偏远之处,你便不怕出什么乱子?”

  “渡阴城正因其偏僻故而人仙极少,她们足以自保。”陆道人说,

  “不过我还是该替她谢谢你,先前听纪鸢说,你已收她为徒了是么?”

  “不错。”钟先生无声笑了笑,“毕竟是友人的托付,若我不去寻她,她那般天赋迟早会被行礼等人寻到。”

  “以薛行礼那蛊惑人心的手段,的确不该让西水同他接触。”陆道人说。

  “蛊惑人心?”钟先生挑眉,“论蛊惑人心,谁比得了你陆济风?凭你那三寸不烂之舌甚至策反了一众阴帅及数殿,令整个冥界都迎来大洗牌。”

  他倒说的不错,在如今冥界,无论是陆道人曾经的所作所为,还是其余人的添油加醋,陆济风这个名字,几乎已是冥界无人不晓的重犯名号。

  “西水一直随我修行,其进境即便是我都闻所未闻。”钟先生接着说,

  “你改过她的命格?”

  陆道人只是笑而不语,一切都不言而喻。

  六劫地仙中的佼佼者,可凭借自身力量隐瞒天道,从而更改自身命格,这样便能摆脱自身既定的命运。而修改他人命格一事极其困难,几乎无法瞒过天道,故而即便是瑶池圣女,当初修改方临水命格也需令其先行身死。

  钟先生自认无法做到在不伤到他人的情况下修改其命格,但陆道人却有这等能力,即便何人都望其项背。

  “若她一直沿着天命所至的道路前行,迟早会落得与我一般,我只望她能有力自保,同时逃过冥界的权利纷争。”陆道人说。

  不过钟先生并未告诉他,如陆西水那般天赋斐然且自身又作为名门之后,早已便在酆都的权利纷争当中越陷越深。

  至此,陆道人已确定了钟先生今次前来的目的,似乎并非是同其余阴帅一般覆灭人间,却也并非仅仅为与他叙旧。

  “那么钟先生,你选择今次借酆都杀令降临人间,究竟有何目的?”陆道人问。

  “我来为你提个醒,关于冥界的目的。”钟先生叹了口气,道。今次冥界以酆都杀令虽降下如此数量的六劫地仙,本已胜券在握,但若陆道人执意搅局,那么一切胜负都未知。

  陆道人双目一凝,在他认知中钟先生似乎从不会口出狂言,因为以其实力从来没这必要。准确来说,他与上任转轮王,也便是薛行礼的父亲属同辈,在薛行礼出生之前,他甚至已迈入九宫劫境,时至今日距无量劫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有人说,钟先生早已能破开十劫的最后一劫,踏入六劫地仙中的最后境界,但他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却始终压制着自身境界。兴许是无量劫太过强大,亦或许是他并未有超越统领冥界的十王,行喧宾夺主之事的打算。

  “济风,至今我一直在思索,你于冥界发动政变的本意。”钟先生说,

  “你是否仅仅为了保住人间,而执意搅乱冥界。”

  “钟先生以为如何?”陆道人反问,“我大概不是那等焦躁之人,若是意图颠覆冥界,我大可再蛰伏半生。”xǐυmь.℃òm

  “只是比起薛行礼,我更欲从本源解决冥界所面临的问题。莫非按照他的说辞,摧毁人间而借助气运保全冥界便是万全之策么?”

  他接着说,

  “我虽已数十年不在冥界,但我却明白其所面临的真正问题。比起界外的威胁,如今冥界的反噬才更值得去考虑。”

  陆道人目光望向周围的黑暗中,他缓缓抬起二指,

  “卒,走。”

  隐约间,有一股极具压迫的气息从天而降,径直压向身侧的黑暗中。

  “轰!”

  剧烈的轰鸣声将整个界外都为之震颤,随即一声闷响过后墨黑的血液溅到了陆道人脚边。

  “看来界外仍有眼线在盯着我等,冥界不可不防啊。”陆道人轻声说。

  钟先生望了一眼陆道人脚边的血迹,传闻的确不假,在界外存在着与人间冥界修士截然不同的存在,他们无需借助灵气便能迫发出强大的力量。

  “在我离开冥界之前,我清楚薛行礼曾同界外进行过接触。”陆道人说,

  “界外地域极为广袤,甚至超过人间冥界之和,而我等自始至终也无法对其一探究竟。我于界外遇上过数位类似六劫地仙般的存在,但薛行礼曾碰到过更为强大的。”

  “你是指……天仙之境?”钟先生面露疑惑之色。

  陆道人缓缓摇头,”并非如此,若界外存在天仙,那天庭早该将其扫荡。”

  “或许等同于无量劫境,又或许还要在其之上。”陆道人说,

  “我一直认为,比起人间,或许界外才是真正的威胁。”

  “钟先生一直反对发动战争,为何如今又助纣为虐了?”

  “冥界的气运已撑不下去了。”钟先生说,“气运的耗尽不仅会使得冥界民众的反噬,还会令得整个酆都都为之瘫痪,大批地仙受天道裁决而亡,如今不过是我们多位六劫地仙在限制冥界的天道之力而已。”

  陆道人微微一愣,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此事是薛行礼告诉你们的?冥界气运的亏损会使冥界崩溃?可笑的言论。”

  “何出此言?”钟先生问,“并非行礼一人,其余十殿及阴帅也皆清楚此事,我亦为此常年于边境游离,气运的缺失早已不可逆。”

  陆道人沉声道,“你们该了解到的是缺失气运的流向,而不是如何掠夺更多的气运。”

  “若我尚未猜错,是当今转轮王薛行礼一直在近乎无休止的汲取气运,而他的所图,是那已千年再无人触及的天仙之境。”

  钟先生目光一闪,他其实也有这等怀疑,历任转轮王素来与天道之间关系匪浅,他们是能真正接触到天道本源的人。但在薛行礼继任转轮王之前,冥界似乎从未出现过如此严重的气运缺失,莫非陆道人早便察觉到这一点,才选择在冥界发动政变?

  “转轮王与天道关系密切,历来如此,而当今转轮王,更是冥界天道的化身。故而他只是装作极其在意气运的流失,实则便是他掠夺了冥界的气运。”

  陆道人说,“贼喊捉贼的行为薛行礼怕是干过不少,而时至今日,也始终无法确定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我想来是妄图迈入天仙之境,但归根究底只有他自己清楚,”

  “钟先生,我曾亲眼所见,薛行礼对冥界边境城市发动过毁灭的攻势,他亲手杀了那些修为低微,苟延残喘之人,只因这样可减少冥界气运的消耗,而他自己则能掠夺更多的气运。”

  他声音低沉,不似有假,“故而我认为,如今整个冥界的破局之策,首要便是抹除薛行礼。”

  钟先生吃了一惊,他双目微凝道,“济风,慎言。我知你与行礼之间已成死敌,但这等事情仅凭一面之词任谁都无法相信!”

  陆道人缓缓摇头,“钟先生,若你不相信此事,那你我之间已无再说下去的必要了。我感谢你为西水所做的一切,但现在我们唯有一战而已。”

  他周身灵气荡漾,化作一阵阵清风拂过长衫,与此同时将这灵气全无的界外化作一片水秀山明的仙境,而陆道人与钟先生,便正站在这清河的两侧。

  在这棋局之上,陆道人便是绝对的统治者。

  “钟先生,小心了。”

  一道横亘天际的裂痕随陆道人指尖划过,按在钟先生的身上。

  “嚓!”

  形似剑光的寒芒一闪而过,在钟先生身上留下一道深陷的伤痕。分明未见陆道人有何出招,伤势已然依稀可见。

  随意的一招,已然破除了钟先生的灵力护壁。

  “的确是很令人惊讶的功法,我以为凭借西水给我的讯息,便足以看破你的招数,如今看来还是有所缺陷。”钟先生食指从伤口上抹过,望着指尖的血液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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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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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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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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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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