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安似乎是嘲笑了他一声,随后道,“用幽薄刀山,将杀气附着在刀上。”
夏安微微点头,他单手掐诀后一指点在前方枯树之上,自树干上伸出无数把尖刀来。
他从刀山上抽出两把尖刀,释放出残杀之道后以杀气包裹尖刀,本该虚幻的尖刀如被精钢锻造通体漆黑。
夏安手持双刀,双目微闭,鼓足灵力朝前挥斩而出,伴随一阵金铁巨响,他竟隔空劈开了一道狭长的裂缝来。
“这便是通往界外的道路。”谢怀安道。
裂缝中传出强大的吸力,似乎隐隐还有以及充满讥讽之意的大笑。
夏安沉心静气,大步迈入裂缝当中。
西浮山宗。
为少宗主康览的亡故需哀悼七日,无论白天黑夜,宗门中皆是一片寂静。
宗主康柏山有令,宗门弟子日不可喧哗,夜不可点灯,一直持续七日。
在宗葬结束,好生安葬康览之后,康柏山一直将自己锁在楼阁内闭门不出,宗中弟子大多认为他想必是独子被害太过悲痛,殊不知康柏山这些日子一直便将自己守在龙首之前,潜心修行。ωωω.χΙυΜЬ.Cǒm
对于炼虚地仙的渴望,逐渐冲散了他心中的悲痛之感。
康柏山清楚,倘若血龙真能逼出西地百年气运,绝不至于让康览连半步地仙都无法突破,一定还有深藏其中的磅礴气运尚未用出。
他盘膝坐在龙首之前,双手结印,由周遭灵气构造出的无数只手臂自下而上在这扭曲盘旋的龙脉身上探寻些什么,为防止龙脉产生变动又引得宗门地震,康柏山以灵力化作无数栏杆封住龙脉的周身,令得这绵延数十里的龙脉只能朝着康柏山低声嘶吼,却寸步难移。
给康览带来无端恐惧的龙脉,却被康柏山这神无地仙轻松制住,足以证明以这位西浮山宗宗主的实力,他在神无地仙中也是绝对的佼佼者,有无限逼近于炼虚地仙的实力。
故而即便是来自瑶池的天才,似乎受圣女指使前来寻仇的新生地仙方临水,也被他困在虚空裂缝中无法挣脱。康柏山虽不能被称之为天纵之才,他的地仙之位也时常被西地其余修士诟病为借助西浮山宗的有力地位,但他的实力却从未有人敢轻视。
以神无境困住以神速见长的炼虚地仙月斩,此举便绝无他人能做到。
大致只有方临水这等自命不凡的天才,胆敢轻视这位康宗主。
安葬康览之后,他已在此潜心修行七日,终于能感受到气运临身,困扰他多年的瓶颈如今也隐隐有破碎之意,而当这瓶颈打碎之后,他便能彻底迈入炼虚地仙境界,带领整个西浮山宗更上层楼。
可惜这一切,康览是无法看到了。
宗门的镇天牢中,两名看守各立一侧昏昏欲睡。漆黑无边的天牢中,如今便只困着几名从边境抓来的仙盟奸细,虽说他们自称瑶池弟子,可在此处却由不得他们自称,都未上报宗主便直接关入天牢当中。
“真是相当无趣啊。”一名看守睁开惺忪的睡眼,百无聊赖道,
“这少宗主一死,咱们宗主似乎是连统领一宗的气魄都随之消失了,几位长老也是不知去向,我看没准过段时间,咱西浮山宗就要解散喽!”
他这般口无遮拦,倒是令一旁的同伴打了个激灵,赶忙开口道,“慎言啊你!咱们说的每一句话宗主都能听见,我还想多活几日!”
“怕什么?”那看守满脸不屑一顾,“宗主难道如今还有这等处置我的心情?”
他撇了撇嘴,刚抬眼却觉得天色骤然似乎暗了几分,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并无丝毫不妥。
“喂,你没感觉到天忽然黑下去了?”他问同伴。
“大概黄昏了吧。”一旁同伴微微一愣道。
“放屁!老子又没喝多,这方才还说正午啊!”那看守骂了一句,刚抬腿走了几步就觉得地动山摇摇摇欲坠,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宗主又搞什么?”
他挠着头,抬眼望去。
一道道破风声由远及近,引得天地其鸣。
远方似有黑云压城,整个西浮山宗几乎都笼罩在黑云当中。
看守又走近几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旋即一屁股坐倒在地。
“这,这……”他指着长空之上遮天蔽日的黑云,震惊到一句话都说不出。
那并非什么引动天色骤降的黑云,而是足足千万把墨黑的长剑,长剑携铺天盖地之势自远方而来,如飞蝗过境一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绵延数十里的山脉,位居西地顶峰的宗门,在这千万长剑的攻势之下,也似乎只是一条溪流,片刻后便要被彻底掩埋。
在那由长剑构成的庞大黑云的正前方,一位白衣白发的赤瞳青年踏剑而行,在这遮天蔽日的黑云当中他便只是一个细小的光点而已,但不知为何看守却能望到他那睥睨世间万物的目光,这庞大的西浮山宗在他眼中就似乎只是渺小的蚂蚁,而其中的修士弟子便只是随手扬起的尘埃。
白衣青年孤身一人站在千万长剑之前,就如同将西地山河尽收于身后。看守难以想象,操控如此数目的长剑究竟需要多少灵力,在他眼里能办到此事的便唯有一种修士。
地仙。
唯有地仙,方能超脱这世间的法则,而办到寻常修士不可想象之事。
看守自认虽修为不济,但也有些眼力,西浮山宗地仙不过寥寥数位,可他从未想到过会有一位如此年轻的剑修。
千万长剑化作钢铁的洪流,轻而易举的冲垮西浮山宗的山门,如海啸一般涌入其中,仅仅一息时间这无数长剑便摧毁外门弟子所修炼的大殿已经无数楼阁,不知多少位弟子仅是片刻间便被切割为碎块,死在长剑之下。
西浮山宗的护宗大阵,在这长剑化作的惊涛骇浪面前,便连丝毫抵御之力都没有,薄如蝉翼般被摧枯拉朽的剑势撕碎。
“康宗主,在下陆二,前来讨教。”
夏安脚踏在最前方一柄长剑上,俯视着下方混杂碎石木屑的血河,眼神无比冷漠。
对待魔族中人,他向来不会有多少感情。今次他来,便是来摧毁整座西浮山宗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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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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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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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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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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