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四位小妾,也是用来为其搜集精血及人仙内丹的妖物。
在数月前,曾有南域妖族地仙携万丈风浪攻向海妖城。
虽得陆道人出手,将其逼退,但那万丈风浪中所蕴含的无数妖物,却仍留在海妖城周围的海域里。
数月来,这些妖物令海妖城中修士奋力拼杀,有些人也是苦不堪言。
而如今占领城主府,便是其中一尊极其强大的海妖。
虽不及地仙那般强横,却已是妖中的佼佼者。
若以人仙修为境界而论,想来至少有半步地仙。
故而他能瞒过城中所有人仙,能让飞头蛮于城中肆虐,少数知情者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既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偷天换日,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夏安皱眉问道。
“因徐城主他尚还未死……”李管事说着,目光四下环视一番,确定再无人跟来后,才逐渐抬高声音道,
“请求陆前辈援手的,也并非如今鸠占鹊巢的妖物,而是真正的徐城主。”
夏安低下头若有所思。
“此事,师父倒是从未对我谈起过。”
他不由在心底骂了陆道人几句,既知海妖城中发生的事,却只告诉自己有妖需灭。若提前告知此事,那自己将少走多少弯路。
“那海妖,似很是享受他化形为人,顶替城主之事。”李管事接着说,
“我们城主府这些修士,他并未驱离,而是继续留我们于府中做事。”
“我想除我外,亦有数人对此有所察觉。但既那海妖仍为我等提供灵石,各位即便心知肚明,也都心照不宣,对此事避而不谈。”
夏安倒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城中修士并非自己本意留在这里,皆受仙盟所令。
故而这些人大都拿钱办事,至于出钱的是谁,也毫不在意。
“除府上人外,城中修士极少知晓此事。他们只以为是城主性情大变,一大把年纪还纳妾享乐。”李管事哀叹惋惜道,
“能接仙盟之令接管海妖城,徐城主自修为不弱,距半步地仙仅一步之遥,但他在那妖物手下却撑不过三招,便假死败逃。”
“城主本意是是望陆前辈亲手以他通天修为镇压那妖物,只怕夏公子您……”
他咽了口唾沫,不知此话当讲不当讲,偏头偷瞄夏安的神色。
但夏安神色平淡,全然看不出丝毫变化。
“诚然夏公子天赋极高,但也未必是那妖物对手。”
说着,时辰不知不觉间已过戌时。
海妖城,宵禁时辰已到。
街巷转眼变得空无一人,只剩巡城修士在半空中御剑而行,搜寻妖物踪迹同时,驱赶留在街上的人。
李管事自懂其中道理,他也顾不得那亡于飞头蛮之手的壮汉,匆忙起身朝夏安道,
“夏公子,这边讲话,我需带你去见见徐城主。”
夏安提起饭盒,跟在他身后躲于阴影处,心里在盘算之后的事。
他倒不担心李管事欺骗自己,如今带血的丹药已被其服下,自己可随时发动血池炼狱。
一旦李管事对他再有敌意,便直接解决了便是。
“二位这是要去何处?”
刚小心前行没几步,身后便传来阴沉的声音。
夏安偏头看去,正是自己先前所见几位巡城剑修。
“是你!”当中也有人认出了夏安,指着他惊讶道。
他们先前本拦住夏安盘问,却被不知何等妖术迷惑,令他抽身而逃,如今再次碰上自不能轻易放过。
几人上前查看过那壮汉尸体,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破山拳馆的庄先生,看来是被人用利器劈断脖颈,又盗取了人仙内丹。”
巡城剑修再看向夏安的目光,已带不小敌意。
“何至于下此毒手?!”
几人抽剑摆出阵型,愤然开口。
李管事连忙上前摆手,“几位,庄先生也是与我等同行之人,被妖物所害,我等正欲找出真凶才是。”
“李管事?”巡城剑修与他也算共事过,立刻对他躬身抱拳道。
但在行礼后,他们的敌意却分毫未减。
“城主有令,李管事已与妖物联手,妄图加害于他。”
“得罪了!”
话音刚落,几名巡城修士便是提剑而上,直冲向夏安、李管事。
“麻烦。”
夏安叹了口气,苍白无间于平地释放。
阴风呼啸厉鬼缠身,气势汹汹的几名剑修顿时被定在原地,寸步难行。
他甩出戒尺,将几人拍晕。
确认再无动静之后,压低身形跟着李管事向前行进。
“那么我师弟,是被带到你口中那真正城主所在之处?”夏安问。
李管事深吸口气,连连点头。只能说这夏安不愧是陆道人弟子,所施展出这些手段自己闻所未闻。
“倘若我未见到他,便拿你是问。”夏安冷声道。
“自该如此,自该如此。”李管事加快步伐。
月上西楼,夜色笼罩的偌大海妖城,便只见得两名修士正就着月光快步前行。
二人为防止再被巡城修士撞见,便并未迫出修为。
走了约莫一刻时间,穿街过巷,来到一处茅草屋前。
这茅草屋异常简陋,看上去多年无人居住。
从中夏安嗅不到丝毫活人气息,只见在冷风中这茅屋将破、摇摇欲坠。
隐约间,能感觉到几重法阵,在将这茅草屋包裹。
“徐城主,便暂居于此处。”
李管事恭敬的道,他伸出手在茅屋破烂的木门上连点几下,虚空中一阵波纹扩散开来。
木门悄然打开,二人小心翼翼迈步入内。
一名身材佝偻的老者正坐在里屋内,手中拄着拐杖,全身笼罩黑衣之下,就连面庞都用一顶草帽遮掩。
见二人入屋,老者先是警觉的身躯一凛,看清来人后才勉强拄拐站起。
“城主。”
李管事上前抱拳,随后搀扶着老者,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看来,这位便是陆阁的弟子了。”
老者拄着拐颤巍巍走到夏安的身前,干枯的手掌在夏安手臂上捏来捏去,
“果然骨骼精奇……”
老者声音沧桑中,却有带有一丝激动,
“但小友,只凭定阴境,是万万不可贸然抗衡那等妖物的!”
他越说越焦急,竟连拐杖也丢掷一旁。
老者用手扯下草帽,露出下方触目惊心的容颜。
他半张脸已被烧至焦黑,五官几乎融于一处辨不清人样,只剩一只眼同半张嘴稍显正常。
“我虽天赋不济,但也有冲阳后期修为。面对那妖全无还手之力,落得如此下场。”
“此妖擅伪装为人,待我察觉其混入城主府时,为时已晚。”
“它生于黑海中,状如人,得一对羊角与虎爪,身上带有诡异幽光,并能放出诡异的火焰来。我身上的伤便来源于此,凭借自身修为方才苟延残喘至今。”
“飞头蛮便是受它所控的妖物。此妖修为高深莫测,至少需地仙才能将其制伏,小友,你定要请陆阁来此才是!”
夏安并未答复那老者任何话,他目光在这破屋内来回扫视,眉头逐渐皱起。
“为何不见我师弟?”
“啊?”李管事一惊,问向老者,“城主,未见有人带一少年来此?”
老者只是颤抖着摇头。
见到此状,夏安心中一股无名火起。
血池炼狱自他指尖发动,令那李管事登时七窍出血、瘫倒在地不断抽搐。
“夏公子,我……”
李管事口中不断冒出鲜血,他已知是方才自己服下那丹药有问题。
“小友,老李也是听我话行事,此事该与他无关。”
老者连连开口道,
“是我让府中站于我这一边的人,自道观中接你二人过来。我这草屋虽破,却是隐蔽气息的绝佳之处,而那道观早已被妖物发觉。”
“所以,你们便不惜让我师弟落得生死未卜,也想动手强行将我二人带离道观?”夏安冷笑。
“夏公子。”李管事躺在地上喘着粗气道,“想必是本与我们同路的几人背叛我等,将您师弟又带入城主府中。”
“我便早不该信你们这等废物。”
夏安摇头道,“妖物我自会解决,但倘若我师弟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海妖城还承受不住渡天阁的怒火。”
他后退一步,身形撤出茅草屋外,化作一道离弦之箭自平地消失。
“这……”
老者伸出手,却怎也无法拦住夏安。
他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望向门外。
他本请求陆道人出手镇压此处妖物,陆道人分明满口答应,却只派出一位定阴鬼仙及一位连人仙都不是的凝气弟子。
老者心知妖物强横,加之对陆道人所下法阵有所了解。故而自认出于好心才欲将此二位弟子接至此处,也未曾想到,那本该与自己对抗妖物的下属,却是反与妖物一道欲对自己不利。
在夏安走后半晌,躺在地上的李管事才勉强缓过神来,他艰难抬起头望向老者,
“城主,既他们选择妖物那方,想必此处也已暴露,我们不妨先逃出城外,另做打算。”
老者扶住一旁木桌,许久才挤出几句话来,
“能逃去何处?”
“若陆道人两名弟子均亡于海妖城,那无论逃至天涯海角,他都会赶来将我挫骨扬灰。”
他惨笑一声,自己到最后还是将一切都搞砸了。
本想接来陆道人两名弟子从长计议,没成想如今一人下落不明,另一人更是不自量力,孤身前往城主府兴师问罪。
“那……”李管事愁容满面,咬牙道,“不妨传讯给所有清楚此事的人,令他们去助夏安一臂之力?那小子手段高深,没准真能将妖物解决。”
“你还在想什么?!”
老者恼怒的望向李管事,“如今已再无冲阳人仙可用,就凭那些真净境与五气境,配合一定阴鬼仙,怎可能是那可怖妖物的对手?”
李管事强撑着身子,此番也是眼冒火光,拍案而起,“城主对我有大恩,故而我敬你才是,可你怎的如此孱弱?”
“被那妖物重伤羞辱,连自己府邸都不敢踏入半步,就凭那未及弱冠的小子都比你强!”
李管事不断喘息,他摆了摆手,也是不愿再待在这茅草屋中,跌跌撞撞向门外跑去,
“我去帮那小子,战死在妖物手中,至少能落个好名声。”xǐυmь.℃òm
老者瞪大仅剩的一只眼,望向自己满是烧伤的双手。
似乎自己真的老了、弱了,败过一次便再无去与妖物抗争的念头,只能寄希望于他人。
夏安身形似箭于无数楼阁顶端掠过。
他已去过城主府一次,此番是轻车熟路。同时心里回想那老者刚才说过的话。
妖物本体人面羊角、身负幽光,在自己记忆中想来只有一物与之符合。
水妖鼍围。
此妖常年居于黑海之渊,相传其擅化形之术,并且拥有一种在海底都能燃起的鬼火,老者身上伤势大约也是此火所至。
他身后,隐约看到数名巡城剑修正紧追不舍。但夏安只是展开身法,就化作一缕青烟,如凭空消失般令其余人再寻不到。
夏安一路风驰电擎,周身所迫出阴气卷的周围树木沙沙作响。
不消片刻,他已行至那城主府门前。
与白日所来时不同,夜里的城主府在数棵巨树遮盖之下显得分外压抑。
其中妖气不再掩盖,即便夏安立于门外,那扑面而来的妖气亦足令人窒息。
夏安一脚将木门踢开,既敌方不加掩饰,那他也该拉高姿态才是。
“什么人?!”
夏安搞出响动极大,从府中立刻冲出数名五气人仙,手持刀枪剑戟将夏安围住,看来对此早有准备。
“我师弟托我带些饭菜来。”
夏安提着饭盒道,他单脚踏地,身形前冲。另一只手抓住身前一人头颅便带着他冲破这包围网,直奔正室而去。
“轰!”
强烈的轰鸣声传出,只见夏安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拎着已昏迷不醒的修士,脚踩满地碎木屑,冷眼望向面前烛光摇曳的室内。
两名容貌相仿的妖艳女子,如今正围在一少年身旁。
少年被半截麻绳捆住,身体不断挣扎,却怎样都一动不动。
正是夏安的小师弟。
女子表情妩媚,身姿妙曼,将宁瞳围在正中,绕着他似是在翩翩起舞,时不时还伸出湿滑如蛇的舌头去舔舐宁瞳耳根。
宁瞳面色潮红,嘴唇颤抖。在看到夏安后,他就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拼命呼喊,
“师兄,救我啊!”
“呦,师弟。”
夏安勾起一抹微笑道,
“看来你如今正乐在其中啊。”
“放心,食色性也,此事我不会传出去的。”
他晃动着手中的饭盒,“这不,帮你把饭菜都捎来了。”
宁瞳面露难色,“师兄,都这时候就别拿我打趣了。”
“你是何人?”
在看到夏安身影后,两名衣不蔽体的妖艳女子眼神中掠过一丝惊愕。随后二人头颅径直离体而出,拖着数丈长的脊椎飞向夏安。
“放心,菜还温热。”
夏安将饭盒搁置在一旁。
他身后,数名修为高深的人仙正提刀攻来。前方,又是两名面容可怖的妖物晃动脊椎,张开血盆大口。
面对如此围攻,夏安该如何破敌了?
“剑子前辈,便让我试试你六仪剑宗的杀招吧。”
他双手合十,低声自语。
缕缕剑气自他身侧迫发而出,眨眼间便凝练出无数把锋芒毕露的长剑。
随后,夏安二指向前方点去。
“六仪星河剑!”
长剑如繁星璀璨,携摧枯拉朽之势于整座城主府内纵横交错,为他清除身前身后无数敌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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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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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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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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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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