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二人所在位置,与其他年轻修士不同,是由风千树亲自于末府封印基础上,重新撕开的一片空间。
地仙修为远超人仙的一点,便在于他们可自人间虚空中撕开裂缝,于内创造自己的一方天地。
末府便是末成楼以这种形式所封印。风千树修为自是逊于末成楼,他所创的也仅是由无数狂风托起的一处庭院。
庭院间摆放一张棋盘,风千树与萧间席作于棋盘对面的蒲团上。
一人执白一人执黑,下棋打发时间。二人的意识也同时在监视末府内部。
“短短几个时辰,已十余人失去资格。”
风千树落子笑言。
萧间未语,只是默默观察风千树的棋路。
他们只需盯着年轻修士,防止有人下杀手即可。至于失去资格的人,仙盟自会有人将其从末府清出。
“风前辈,你败了。”
萧间落子,他已封死风千树棋路。
风千树看着棋盘,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不过一局棋而已。”
末府内。
从宅院走出后,夏安随意翻看先前康览搜刮到的一本古籍。
虽说年度久远,但仍能辨出其中颜筋柳骨的字迹。
这古籍上写下的东西,与先前夏安坐于宅院中看到的有几分关联。似乎是那宅院里的主人,记录下自己身死道消前,末府内所发生的事。
在末成楼踏过六劫后,曾举全宗人之力摆下一座极大的祭坛。
祭坛成型当日,末成楼掌毙自己数名弟子,将弟子炼为血雾护于己身,自祭坛中央一跃而起、直冲云霄。
几日后,就在末府中人以为老祖飞升天庭,打算举宗大庆时,一被烧制焦黑、不成人形的物事从天而降,狠狠砸在祭坛内,将方圆数十丈都砸出一个巨坑。
待宗门弟子上前查看后,方才得知那黑炭正是本该飞升的末成楼。
不知何故,也不知他究竟看到什么,自那日起末成楼便疯了。
一直过了七天,末成楼似乎神智逐渐清醒。但从那时起,每日他都会让宗内两名有末家血脉的弟子与他同至定未阁内。
不明白老祖的意思,但宗内弟子只知,一旦踏入阁中,便再无一人能活着出来。
每日,宗门内其余弟子,都会听得阁中传来惨绝人寰的尖叫。
很快,宗中如发生“营啸”般,一时间人人自危,末府大乱,甚至有人借此对同门痛下杀手。
无人敢违抗末成楼,亦无人可知定未阁究竟发生了何事。
偶有传言,一说是末成楼失去飞升天庭之能,自身也至风中残烛般,只能靠残食末氏血脉来稳定自身修为。
另一说,是末成楼已窥视到天庭之物,他每日杀两名末氏弟子,以他们躯体化“眼”,用这眼再去一遍一遍看清天庭的事物。
那事物令他恐惧,又令他为之癫狂,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一切,也许只有亲至定未阁,方能寻得真相。”
至此,夏安已翻看完那本古籍,陷入长久的沉思中。
与先前看到的对话一般,反复提到“定未阁”这个地点。
或许只有在定未阁内,结合古籍中内容,方有机会接近当年末成楼、及整个末府覆灭的真相。
夏安合上古籍,深吸一口气。
按陆道人先前说法,看来今次末府之行,不光要设法夺魁,还要寻机会去趟定未阁。
张栩一直跟在夏安身侧,在他看来,这等忽冷忽热、喜怒无常的人最是难搞。
看到夏安合上书后,许久不曾开口,他便忍不住问,
“夏兄,难道我们就一直这样晃悠?”
“之前那里我看到数位真净人仙,为何不去夺他们玉符?”
“你既说今次不少人你都认识。那张兄,半步地仙共有几位?”夏安并未回答他的问话,反问道。
一听此话,张栩神情慌乱,险些绊了一跤,他连忙道,“夏兄,你该不会想拼那些半步地仙?别犯傻啊!”
夏安停下脚步,末府内稀薄的天地灵气自他指尖流窜。
以这等方式,他能判断出哪个方位灵气紊乱,哪个方位正有人迫出己身灵力。以此推断何处发生争斗。
“共几位?”
听得夏安声音渐冷,张栩喉头微动,只得开口道,
“四,四位。六仪剑宗沈望、道德宗陈九、烛龙阁姜心,还有秉风阁的风守河。”
张栩闭上眼连连道,直到一口气说完,方才睁眼望着夏安的反应。
“不过风守河……上次见时还与夏兄一般修为,不知为何提的如此之快。”
夏安点头,与此同时,他从稀薄灵气中抓到了一丝异样之感。
“不过,最终夺魁应是六仪剑宗或道德宗,其余两位恐怕会早早出局。”张栩道。
“既是半步地仙,为何会早早出局?”夏安不解。
张栩啧了一声,笑道,“夏兄看来对人间年轻一辈不甚了解啊?”
夏安不置可否。一方面他常年在外游历,与同辈人极少打交道。
另一方面他心有傲气,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些所谓人间青年才俊。即便修为高过自己,也是因宗门底蕴丰厚,同境界未必是自己对手。
“风守河就不说了,刚入半步地仙没多久,指定不是六仪剑宗与道德宗两位对手,主要是姜心。”张栩侃侃而谈,
“对于三宗而言,姜心是唯一变数。烛龙阁虽为四阁之列,却远离羲神岛,本就与仙盟关系不密切,无论如何,魁首的赏赐注定不会落于烛龙阁头上。”
“为让赏赐留在三宗下。六仪剑宗与道德宗,虽平日为争人间首宗名号闹得势如水火。但他们私下都门儿清,既知烛龙阁威胁,想必都会选择先一步排除唯一变数。”
夏安似懂非懂,想来姜心毕竟是半步地仙,即便不敌,要走也并非难事。ωωω.χΙυΜЬ.Cǒm
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张栩又道,
“而且我说,姜心会早早出局的原因还有一个,就因他是个好人。”张栩道。
“好人就活该遭重?”夏安微微一愣。
张栩思索一番,“不像夏兄所想那般,姜心实属是爱管闲事的烂好人。”
烂好人......夏安若有所思,脸上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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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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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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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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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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