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大如拳头的晶莹蛋白,已经剥的干干净净,雪白不见丝毫瑕疵,好似美玉般闪烁着莹白光泽,令人垂涎欲滴。
赵皇袍好似被逗笑了,仰天大笑道:“沈兄弟说哪里话,董天王有一株慧根,名为巨灵慧根,可叫人体增日壮,大如山岳,便以慧根培育出一群大型慧根母鸡妖,我们餐盘上的还算小的,据说最大的一枚鸡蛋单单孕育便需要一月有余,大如牛犊!”
“巨灵鸡……”
沈钧将鸡蛋包裹进饼中,撒些白盐,卷起来吃掉,心中感慨万分。
“温侯惨死不足一年,董天王便将其慧根培育开发到这种程度,当真是非凡啊!”
穷金阙城之力,也不过培育出一株黑神抗寒小麦,经过多次培植繁育,种子也犹然不足,尚且需要多年的栽培孕育才能正式成型。
这鸡蛋弹润滑嫩,唇齿留香,还需些许白盐佐料,便令人欲罢不能。
狐狸们又取来美酒茶饮,瓜果圆盘,珍馐不断,香气萦绕,甚至还有狗护卫在一旁烧烤,贴心的奉上美味。
沈钧吃饱喝足,寻了妙处小解。
却发现在后院中,一头头大黑牛绑在栏杆上,两头同类手起刀落,庖丁解牛,将其串成肉串。
除了牛,还有狗在自我了断,剖腹自尽,言辞之间说是为人之食,是它这辈子最伟大的成就。
几只鸡也强忍疼痛跳进滚烫热水中,自我拔毛放血,说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哗啦啦的水柱缓缓变小,继而滴答。
沈钧晃了两下,收拾细软,扯紧裤腰带返回案桌,心头却生出郁结来。
“没有文明的思想是悲哀的,董天王将奉献与牺牲的精神灌注给妖物,却没有传授他们更多,包括自由、生命、理想等等,所以它们认为人便是万物至尊,自然主宰,奉献给人是天经地义的。”
他不知道如何去说。
崇洋媚外在这些牛狗鸡叛之中,已经是小巫见大巫。
因为,它们自愿的被剥夺了生命,还甘之如饴,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悲哀。
沈钧一口饮尽杯中葡萄酒,狐狸侍女立刻为他满上。
旁桌的柳北北侧目,问道:“葡萄美酒夜光杯,你怎么满脸郁结?”
沈钧不知该如何说,心头烦闷。琇書蛧
他本有心投效董天王,如今却满心的纠结,董天王的理念似乎与自己的理念有着强烈的对撞,两者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
“总感觉这般下去,会出事!”
大自然,是弱肉强食的大自然,可智慧的诞生,人的诞生却是抗天之举,若是人再如野兽一般行动,那么智慧将毫无意义。
“董天王的肉身来到了新纪元,可是他的心是古老的心,那跳动的,那流动的是陈旧的思想,我们有所不同!”
“肉身可以被剥夺,但思想却无法被禁锢,迟早有一天,它们会醒悟的……”
心中了悟这一点,投靠董天王的心思逐渐熄灭了。
这一刹那,他再抬头,面庞已然清净,没了忧愁,好似一缕阴云飘过,天朗气清,明媚无瑕,柳北北瞧着都愣住了,好似眼前的男人变了,变得更加沉稳安静,胸膛也似变宽了些。
夜里,灯火依旧,沈钧坐在万丈红尘间,美人起舞,笙歌缭绕,狐狸倒酒,狗来驻守,种种奇景却再也无法让他动容,反而生出一股难以消解的哀愁。
他看着逐渐坐满的真人,每一尊都是横霸城野的大人物。
他们很自然的享受着,放纵着,肆意的感受着这股惬意的美好,沈钧偶尔搭话,问他们对当今世界怎么看。
有真人醉酒大笑:“胜利已经不远,所有敌人和困难都是土鸡瓦狗,人类很快便会屹立高台,横霸地球,迈入星空!”
亦有真人勃然大怒,摇摇晃晃走来,似也不怕酒精中毒,或许在这里任何的病症都被压制,失去了爆发的可能性。
“胜利?人类终将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大世疾病千千万,谁能解一切厄?及时行乐吧,这世界唯有死神永生!”
他擎着酒壶走远,踉踉跄跄,满身萧索。
这是两个理念完全不同的人。
一个认为胜利不远,一个却认为死神永生。
“这二人是何人呐?”沈钧问及赵皇袍。
这位爷抬眼瞧了瞧,享受着狐狸送到嘴边的葡萄,漫不经心的回答:“那个自大狂叫做袁铎,那个胆小鬼叫王断龙,腌臜之辈而已,迟早得丢城亡道!”
沈钧又问:“什么实力?”
“七株慧根境?或许已是小周天!”
赵皇袍想了想,随意的回答,那副表情,显然对这两位的观点都不屑一顾。
一夜,沈钧都没有表达自己的想法,在看,在听,不断地结交真人,这让他很疲惫,却也对世界有了翻天覆地的观念的和想法。
不是每一位真人都有着铿锵的斗志!
“人心太复杂,也太难信任,或是安于享乐,或是狂放不羁,或是沉郁狡诈,或是冷漠无情……”
沈钧并没有发现志同道合之友,亦无人可以投效,那赵皇袍笑起来冷的如冰,淡漠如云,行为冷酷无情。
这不是一个慈悲的世界。
天地一片沉郁与黑暗,沈钧洞察四野,不见明灯,他只能自己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没有值得我投效的人,没有引领未来的思想。”
“我的未来,或许,只能由我亲自来创造!”
夜里,沈钧躺着,身躯隐没在黑暗中,一双眸子却被窗外泄进来的光照的明亮无比。
宴会终末时,赵皇袍曾笑眯眯的告诉他。
真正的吃饼大斋在第二日,将真正的开始,那才是所有真人到来的目的。
一夜无话至天明。
勾勾勾的鸡鸣响彻天扉,阳光洒在沈钧的面庞上,黝黑的眸子瞬息睁开,柳北北早已起床,正在镜子前整理粉红长裙,十分臭美。
他上下打量,沉声道:“交易慧根之后,我们即刻离开!”
咚咚咚!
狐狸敲门,今天则有人引领,不再如昨日般随性而为,似乎直到今天正式的吃饼大斋方才开始。
狐狸侍女们卖力的在前面引路,道路宽敞而干净,高树路灯纷纷弯腰,道旁的狗护卫们高高仰着头,似乎在迎接他们。
两人,还有上百位真人被请到石门机场,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广场上并没有待飞的飞机,只有一排排超大号的雉鸡一动不动的蹲在停泊位上,鸡不比直升机小,安静的人性化的蹲着,背上镶嵌着巨大的木质方台,能供人骑坐。
正在沈钧等人不解之时,昨日见过的赵玲珑大踏步而来,高高扎起的单马尾随风摇动,纤纤玉手藏在纤细腰肢后,胸脯丰盈,她柳眉如刀,发声却不似身材那般令人心动,冷得很。
“各位,飞鸡已经准备好,请登鸡,天王已经在吃饼大斋现场久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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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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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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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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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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