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庄上,陈寡妇一大早便起床洗漱,给两個儿子擦了脸先在灶下扒了两把锅灰抹在脸上,这才带着孩子一道出门去。
原本这陈寡妇的家庭倒也美满,直到去年上因为庄中招来了土匪,陈氏家的陈大的丈夫陈大郎被王庄主招去做了保丁。
原本想着是能多拿一份钱粮,却不想那土匪来的既凶又猛,一下便把这孙新庄的保丁给打败了,王庄主也是心狠,当时见事不可为便放弃了防守村子,而是闭门自保,只把自家大宅子的专门防守的严密,多派了兵丁在庄子之中守卫,而至于整个大王庄中的其他农户,就全被他放手不顾。
当时陈大郎因为担心自家妻儿的安危,所以偷偷那了兵器回到家里想要接陈氏和两个儿子一道进王庄主的庄中去躲避。
却没想陈大郎接了妻小到庄子之下再想进去之时,里头王庄主家的管事指责说陈大郎临阵脱逃,现在眼见的土匪都已经进了村子,庄周四门紧闭,怎么能放他进去?眼见着那些贼兵越来越近。
无论陈氏和两个孩儿如何哭喊那庄中就是不肯开门,情急之下陈大郎只能挺着朴刀去和那靠近的几个土匪厮杀,终于是被对方给乱刀砍死。
陈氏带着两个儿子躲避在王家庄的大门之下苦苦哭求,那王家庄的保丁们看她可怜,不敢开门但也在墙头上放弩放箭射开土匪。
土匪们本来也没有想抢这个最大的庄子,所以见到庄子之中防守严密便也调转了方向去劫掠村中其他普通庄客的私宅,这才是使得陈寡妇活了下来。
土匪抢了一大堆锅碗瓢盆和衣物浮财而去,从此陈氏也成了寡妇只能带着两个儿子在村中讨生活。
陈寡妇长相有几分姿色,孤儿寡母的生活本就有些为难,在村中少不得受一些闲汉的骚扰,是以陈寡妇的怀里常揣了一把剪刀就是为了显示情急之下她有自裁的决心。
倒不是说陈寡妇有多么抗拒再嫁,贞节对于陈寡妇这样生活的人来说,也只是很奢侈的事情,只不过那些会找她的闲汉,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愿意给他养这两个孩儿的,她再嫁了去吃口轻松的饭食容易,可这两个孩儿日后定然要受苦。
既愿意接纳他,又愿意诚心实意把两个孩儿养在身边,这样的人家不光需要好心,关键是要有钱。
两个孩子都还将将五岁,要他们能够出门干活,至少要再养上七八年,支付两个男孩七八年的食宿,这笔费用谁也不愿意出。
次数多了以后,村中的几个闲汉也知道陈寡妇的意思,怕她真拿剪刀自裁,所以都没有再敢来骚扰。
可今日陈寡妇一早起来却又在脸上抹了锅底灰,神色紧张,趁着天都还没亮便准备带着两个孩儿去村中最远的那块田地干活。
这一切只因为昨天王家庄的管事已经给全村子之中通知了,今天来自孙家庄的那什么护保军要到他们王家庄上来驻扎,帮助防御土匪。
那管事一脸庄主开恩的表情对大家说:“从此之后王家庄的庄客们便不用再义务的去做保丁了,只要每年把交给护保军的钱粮交上来就是!”
说是给整个村庄做保丁,王庄主也顶了个保正的名头,只不过上次的事情一发生,暴露了王庄主的想法:紧急情况下王庄主甚至会把所有庄丁都撤到自己的房子里,放整个村庄的死活于不顾。
之后庄客们对于王家强令他们做保丁便多少有些意见了,总是借口说自己身体不适不愿意去服役,这事情王庄主派人处理了几个刺头,但是依旧是压不下来,一来征不到人,加上这些庄丁的战斗力实在不行,所以王庄主才忍痛想到了让护保军来给他们保卫村庄的办法。
这个事情王家宣布之时还满脸是对于庄子中的庄客减免了徭役的仁慈样子,可是庄客们听在耳朵里却都有些惊恐起来。
交给护保军的钱财数目倒是不大,比起之前老王庄主要他们去做庄丁出工的日子算起来还是合算的,可是这外乡人到了自己的本村子如何会不大肆劫掠骚扰?
那护保军自然是与老王庄主有了协议,不敢动老王庄主的庄园,但是对于自己这些普通庄客,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会受到那些兵士们的另眼相待。
自打昨天那管事宣布了这事情之后,大家便都十分惊恐,有些村民们不知那护保军是什么名头,对于他们那八个字的口号更是听也没听过。
提起孙家庄他们是知道的,孙家集是这三山五里之间最大的一处集市,每逢初一十五的日子他们常会结伴到孙家集去赶买卖,也都知道孙家庄是一处比他们这大王庄更要兴盛好几成的庄子,可这又如何是好事了?
老王庄主院子中的那几个庄丁平日里若是受了老王庄主青眼之时对于大家都是颐指气使的神情,到人家家里去要粮饷时也没有少从中渔利。
越有钱有势的人越狠,那般有钱的庄子里头来的保丁岂不是得狠到如同天上魔君降临一般?
昨天得到消息,庄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便都已经受到了各自家中的吩咐,今天都要大门紧闭。陈寡妇原本也想要,别出去惹祸事,可是到几个亲戚邻居家一问,人家却都怕这陈寡妇美貌的名声,每个村里总会有那么几个惹闲话的寡妇。
若是那护保军中有几个闲汉来滋扰,问到了村里寡妇在哪里,哪个人窝藏了陈寡妇到时候恐怕都要被连带骚扰,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如何愿意?
是以陈寡妇询问了几家人家,对方都委婉的表示说自己没有办法接纳他,没法子陈寡妇想要出门又怕没处可以造饭,地里的粮食也快能收了,她又实在舍不得离开,想来想去只能跟与自己所佃种田地间隔的庄客家送了几升粮去,与那家人约定了说带两个孩子一起到田地上去做活,人家中午田间送饭时顺便送些饭食给她。xiumb.com
今天一早,陈寡妇便画了个丑些的模样,趁着天光不亮便准备向自家田地走去,她心想那护保军说是今天到庄里,总不至于赶着夜路便来。
听到屋外全然没有声音,陈寡妇这才放心,牵着孩儿打开门,却只感觉自己的门板撞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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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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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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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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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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