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清懿整日里琢磨如何在林氏口中挖出有利的消息。
林氏那日被冻了一夜之后,似乎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已经成为阶下囚的事实,不再嚣张叫骂,几日来一直沉默着,任谁来也不开口说半个字。
长阑跟着李清懿站在帐篷外,透过缝隙看着林氏,悄声说道:“晠族的隐秘,就是林氏的保命符,她若什么都说了,就没有价值了,所以她肯定不会轻易开口。”
李清懿沉默片刻,抬脚进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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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经过一番清洗,连年也过得悄无声息,整个京城人人自危,甚至怕大声说句话都引来抄家和杀身之祸。
而许相和一只脚踏入内阁的魏世成,自从进了宫,就没有丁点消息传回来。
魏府人心惶惶。
夜色悄然笼罩住鹤延堂。
暮色透过紧闭的花窗涌进屋中,连灯烛也挡不住,整个屋子里显得十分昏暗。
魏老夫人沉默地站在暗影中,阴沉着脸,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出声了。
“目前,奴婢能打听到的所有事情就是这样。宫里只说皇上身体不适,时而头疾发作,许相爷和咱们大老爷受皇上看重,随侍在皇上身旁……”
魏老夫人咬了咬牙,就算看重,也不至于将人关在宫里月余都不让回府一趟。
府里的东西也一概送不进去。
任凭塞多少银子,传回来的话仍旧是,宫里什么都是最好的最齐全的,府里就不必操心了。
“宫里那边怎么说的,还是没说什么时候能出宫?”
“没说……”
回话的人躬身站在门内,声音放得很轻,但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连呼吸声都藏不住。
魏老夫人身形晃了一下,手拄在一旁的花架上,“她还没回来?”
下人知道她问的是大夫人元衡郡主,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魏老夫人心中的怒火越发旺盛。
魏世成进宫没多久,元衡郡主就借口身体不适,去了京郊的三清观养病,半点不管府里的事了。
魏老夫人一开始还在暗中高兴,中馈既然从她手上交出来,想要再拿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谁知元衡郡主竟然一直不回来,好像人在三清观生了根一般。
直到京中各府陆续出事,儿子入宫不归,魏老夫人才渐渐察觉到不对。
元衡郡主难不成是想与魏家划清界限?
魏老夫人望着窗外萧瑟的冬景,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去叫尧哥儿过来一趟。”
“是,老夫人。”
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格外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才传来一声,“祖母,孙儿来了。”
说话的声音极其疲惫,听得魏老夫人更加揪心。
“尧哥儿,你进来。”
魏尧作为魏世成的长子,自然是魏老夫人最为疼爱的孙子,从小到大,魏尧都是别人口中称赞的对象。
除此之外,魏老夫人疼爱他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与父亲魏世成有八九分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魏老夫人认定魏尧将来必定出人头地,对他格外上心。
魏尧进了屋子,哪怕光线昏暗,也能看出他眼下浓重的青色。
魏老夫人担忧地问:“睡得不好?”
魏尧却不想回答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只问道:“祖母,父亲可有消息了?”
虽然魏尧在书院没受到什么刁难,但他明显感觉到,同窗们都在避讳他。
魏老夫人叹了一声,摇头道:“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魏尧皱眉,“那祖母来找孙儿,是有别的事?”
魏老夫人看着他与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神色,说道:“你母亲去三清观这么久,可曾让人给你送信?”
魏尧摇头:“没有。”
魏老夫人沉沉哼了一声,“她倒真是个好母亲,将儿子扔在府里不闻不问!”
魏尧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抱怨起这个来了。
他与母亲一向不如旁的母子那般亲近,从他三岁开蒙,几乎就很少出现在母亲面前了。
一开始,是因为魏老夫人故意拿捏元衡郡主,不让她们母子见面,后来是因为魏尧渐渐大了,目光开始追随自己的父亲,一举一动都效仿父亲,觉得母亲元衡郡主与他说不上话。
“祖母若想知道她的消息,不如问问瑾儿,瑾儿必定是知晓的。”
说到魏瑾儿,魏老夫人就更加生气。
自从魏瑾儿出嫁到了王家,就很少回来,有了身孕之后更是一趟都没回来过,好像魏家是什么龙潭虎穴一般。魏瑾儿年节时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王家大摆宴席,魏老夫人才见到了一回。琇書蛧
魏尧见她默不作声,不由问道:“祖母,怎么了?”
魏老夫人闻言,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可还曾记得持真法师来咱们府上时,留下的那两个字?”
魏尧面色一肃,“记得。”
持真法师当时被请到鹤延堂,留下两个字,一“禾”,一“鬼”。
魏老夫人十分不解,去找长子魏世成问持真法师是什么意思。
当时魏世成说,魏字去“女”,便是禾与鬼。禾鬼为ji,通“稷”。鬼禾为kui,通“魁”。
当初魏世成借助元衡郡主背后的太后,一路青云,成就了魏府。
元衡郡主是女人,禾鬼加上女,成就“魏”。
而鬼禾通“魁”,魁为“首”,也就是说,魏世成要想更进一步,就要“魏”’字去“女”。
当时魏老夫人问魏世成,此“女”时不时指元衡郡主,魏世成说未必。
魏老夫人知道他口中的未必,是说此女有可能是李清懿。
但李清懿实在太难对付,还有秦增从旁护着,动了多少次手,都没有除掉她。
现在魏家出了事,魏老夫人又忍不住想起这桩事。
魏尧显然也知道这桩事,“孙儿记得。”
魏老夫人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那你觉得,此女,到底是指李清懿,还是指……别的人?”
魏尧面色一变,“祖母的意思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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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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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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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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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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