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
“怎么会是在养伤?你分明杀了那么多人...”
皇甫明夭失魂落魄地看着陈知安,不住喃喃自语。
先前陈知安一步杀一人,行如鬼魅,短短一炷香时间不到死在他手里的人足足有三百之多,杀的所有人胆寒,杀得无数人想要逃走。
所有人都以为那已是陈知安的极限,可现在陈知安竟说...他只是在养伤?
她甚至都不知道陈知安是什么时候斩出的这一剑。
“我败了...”
皇甫明夭深深看了陈知安一眼,失魂落魄向黄金神吼走去,刚走两步,她腰部以上的身躯忽然跌落在地。
她双眼渐渐蒙上一片血红。
她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只看到雪原上人影绰绰,所有人眼中都布满了惊惧,开始四下逃亡。
“一群,废物...”
皇甫明夭虽然不知道陈知安凭什么能在身受重伤气海枯萎的情况下斩出那一剑,但她知道陈知安在斩出这一剑后,一定到了极限。
如果此时雪原上这些修士出手,一定能将陈知安彻底斩杀。
可惜。
他们没有出手的勇气。
不过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了。
“废物,一群废物。”
趴在雪地上吐出最后一句话,皇甫明夭满脸嘲讽地闭上了双眼。
......
“...她,她就这么死了?”
白安贫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皇甫明夭,眼底的震撼尤未散开,又重新变得震撼起来。
皇甫明夭。
小魔王亲姐,元归未婚夫。
她天资不及小魔王,修为不及元归,但她却是昊天宗年轻一代真正的实权人物,因为只有她才能压服那两个妖孽。
入了战场后她更是远遁北原,哪怕疯魔如姬无道都没有对她下手。
先前她只是露面就将白安贫好不容易聚起来的无敌信念踩碎,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是这座战场最后的赢家。
最主要的是她长得很好看,在圣墟时就被称为两轮明月之一,和白玉京澹台明月齐名。
修行者虽然活的比较久,可在好色这种事情上和凡夫俗子并无太大区别,长得好看在很多时候总能让人心生怜惜,滋生一种叫做怜香惜玉的情绪来。
无论是英雄还是狗熊,在面对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时,铁石心肠也就化成了绕指柔,很多流传许久的香艳故事和都是这么来的。
可谁能想到。
就这么一个美丽而强大的女子,在她最巅峰的时候居然被陈知安随手一剑杀了,而且还砍成了两半,内脏满地,看起来多少有些恶心。
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m.xiumb.com
......
“不然还要如何?”
“杀人而已,本就是件和喝酒吃饭一样简单的事儿。”
陈知安瘫坐在地上,有些嫌弃白安贫的大惊小怪,从怀中掏出一个酒葫,仰头喝了一大口后随手丢给白安贫,看着正四下逃命的修士幽幽道:“不过如果谁再给我一刀,我真就要死了...”
他说这句话时没有半点遮掩。
可那些疯狂逃遁的修士非但没有停下,甚至逃的更快了。
陈知安被压在山下时,所有人都觉得他多半是要无了,陈知安杀死姬无道下山后,所有人都觉得陈知安身受重伤将死了,先前皇甫明夭接连九刀落下,煞气冲天时,所有人都觉得这次一定稳了!
可最终。
姬无道死了,雪原留下满地尸体,皇甫明夭被斩成了两半。
而陈知安。
依旧坚挺地活着...
现在陈知安的话,他们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甚至哪怕陈知安现在倒在风雪中,他们都不会再有半点觊觎。
修行者都信奉富贵险中求,但找死不算。
只片刻之间。
之前还人头攒动的雪原人群散尽,只剩下满地尸体和鲜血昭示这里曾经历过一场厮杀。
九头狮子也回来了。
它舔着脸像狗一样在陈知安脚下蹭了许久。
见陈知安没有搭理它,它自觉去挖坑开始埋尸,见到喜欢的宝贝就偷摸吞入腹中,不多时雪原上飘荡起唢呐声,纸钱撒了满地。
昏沉阴暗的天幕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黑暗中,一头黄金狮子踩着步伐,满脸严肃地做着法事,有风卷起纸钱,混合着悲怆悠长的唢呐声飘向远处。
雪地上,两道身影躺在地上,喝着大荒三钱一壶的烧刀子,组成一座诡异宁静的画面,仿佛在为这座战场送葬...
......
轰隆隆——
不知过了多久。
昏沉阴暗的天空忽然乌云翻滚,裂开一道缝隙。
隐约有一轮红日从其中升起,天际的边缘开始泛起金光。
与此同时。
一声巨响回荡天地间,那轮红日骤然扩大。
虚神境和通玄境的交界处出现了一道巨大裂痕,裂纹初时极小,转瞬间蔓延开来,最后如同镜子般破碎。
金光如瀑,倾泻而下,将整个通玄境战场淹没。
当金光散去后,原本虚神境和通玄境的壁垒已经消失不见。
两座战场融合在一起。
须臾后。
天地之间再次响起大道雷音,道音震荡,整个天幕泛起阵阵波纹,一道接着一道,宛若天大道倾轧。
洞天境战场土崩瓦解,紧接着是返真境战场。
每一座战场的壁垒都在崩碎,白茫天地间,大雪消融,昂扬生机如同井喷,一条金色大道贯穿南北。
登天路彻底显化,每一座战场,都有一尊身影立在尽头。
化虚境战场,一个白衣和尚端坐金莲,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散发着纯净佛光,宛若一尊大佛盘坐,唯我独尊。
而在其身后不远处,一道黯淡影子正缓缓前行。
洞天境战场,一个面容黝黑的青年负手而立,青年青丝乱舞,眸生双瞳,蕴含了恐怖幽光,好似一尊魔主横空。
返真境战场的尽头,有两道模糊身影对望,一道面容普通,背负道剑,虽然面容模糊,却也能感受到一种上善若水的从容。
另一道身影头角狰狞,满脸桀骜,手中握着一杆金色长棍,金光璀璨如同神祇。
而他们之间。
有一个低眉顺眼的老道士满脸谄笑。
胆战心惊地左顾右盼......
“这是...什么情况?”
白安贫抬头看着天幕,满脸震撼。
“寒冬褪去,朝阳横空...或许是逐鹿天下,即将彻底开启了。”
陈知安目光落在金色大道上,神色平静道:“至于那些站在天梯上的身影,应该是每一座战场最强者的投影,他们,踏上了登天路。”
“登天路...”
白安贫满脸羡慕,忽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不解道:“既然是登天路...虚神境战场和通玄境战场,为什么没有...没有你的投影?”
“不知...”
陈知安摇了摇头,灌下一口烧刀子,不以为然道:“大概是老天爷眼里没有我吧。”
“咦,不对...天路上有投影...”
白安贫忽然惊叫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陈知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虚神境天路尽头,一尊魔影渐渐显出身形,魔影上有一道道锁链缠绕,虽看不见面目,却给陈知安一种熟悉之感。
而通玄境尽头。
有一道金色身影负手而立,同样面容虚幻,看不真切,仿佛不存在于现实,只存在于过去和将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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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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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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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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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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