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她能说什么呢?说了她也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良久,苏妍开口道“我们都要去看吗?”
孙晓菁摇摇头“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去的,谁想去就去,如果去的人太少,大队长就会多叫几个人”
苏妍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什么时候去?”
“现在时间还早,一般都是中午吃过饭”孙晓菁看了一下天色,随口说道。
孙晓菁刚说完,许兴国就过来了。
“咱们知青点的房子经常刮风漏雨,趁着天气好,去田地里挖点黄泥,再弄点稻草,把房子修缮一下,你们有时间吗”
许兴国身上满是尘土,手上抱着一大捆稻草,看了一眼孙晓菁,低声说道。
苏妍没意见,晚上睡觉的时候,半夜就会被刮来的风冻醒,许兴国这个提议,正合她意。
他们三人去到野地里,远远就看到几个人,在前边的地里忙碌着什么,由于离的远,苏妍也看不清。
走的近了,苏妍才发现几个人穿着的衣服,很是单薄破烂,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们正背着满满的石头,身形颤颤巍巍,往远处走去,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苏妍看的心惊胆战。
那三个老人,他们头发已经发白,身上瘦骨嶙峋,脸上是深深的沟壑,这几道沟壑仿佛见证了生活的苦难,眼神麻木的没有任何感情,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
他们的年纪看起来有六七十了,生活的苦难让他们看起来格外苍老,苏妍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很心疼这些老人,她从小是和姥姥姥爷一起长大的,对这些老人她有一种天然的好感。琇書蛧
“苏妍别看他们了,他们就是那些住在牛棚的人”孙晓菁蹲下来,把黄土装进背篓,随口说道。
“他们每天都要干这么重的活吗?”苏妍的视线看着前方的几个人。
“是啊,他们要在田边给村里修个水渠,方便村民灌溉”
许兴国接过话头说道。
苏妍皱起了眉头,眼底浮现出震惊,声音沙哑道“就凭他们四个人吗?这么多田地,如果要修水渠,最起码得修十里,一个大队的人都去修,也不容易修成,只让他们几个,这不是为难人吗”
许兴国点点头,看了苏妍一眼“村里本来就是要修水渠,不过人都吃不饱,哪有力气修,刚好他们几人过来了,大队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了。
他们在后山挖石头,再把石头背到田地头,这一来一回就得两里地,村里就给了他们一把锄头,和几个背篓,别的都是靠自己,如果每天达不到进程,是没有饭吃的”
怪不得?
怪不得他们那么瘦,就只剩一副皮包骨了,大队的人再怎么瘦,最起码身上还有点肉,哪像他们,瘦的都脱相了。
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磋磨人,不把人磋磨死,他们是不是不罢休!
苏妍的心里很是愤怒,却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中午吃过饭后,孙晓菁他们都过去了,苏妍没有去,她实在不忍心看那些悲惨的画面。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去一趟。
苏妍来到村头的广场,远远的看了一眼,底下的村民乱哄哄的,对着那几个人指指点点。
苏妍漠然的看着这些人,此时赵铁柱走到前方,示意大家噤声。
最让苏妍印象深刻的是中间那个老人,穿着黑色的大褂,衣服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头上有一块疤,看起来像是烫伤。
眼睛里除了麻木,还有些苏妍看不懂的情绪。
赵铁柱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底下的村民高呼起来。
立即就有人跑上去,对着他们拳打脚踢起来。
他们神色亢奋,就好像要把生活中遇到的一切不如意,都发泄到这几个人身上。
苏妍捂住嘴,低下了头,差点惊呼出声,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暴力。
他们兴奋的看着伤痕累累的人,一个个高呼起来,就好像这是他们荣誉的勋章。
接下来的一幕,始料未及,那个健壮的小伙,解开了裤腰带……
苏妍握紧了手指,一双眼睛清冷的看着上面的人,底下的村民爆发出一阵欢呼。
“有谁要来吗?”小伙子大声喊道
“狗剩,我还打算给我家自留地施肥呢”
说完底下的人就哄笑开。
“这些人哪配的上这些农家肥,这些肥料还可以浇庄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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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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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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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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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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