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大人,夜煞大人正忙着呢!您先稍等片刻!”
“让开!”鹤惊寒难得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鹤惊寒不管面前的影卫,抬脚上前,伸手推门而入。
夜煞太阳穴一突,起身看着来人。
“鹤大人突然来访暗夜阁,是有何要事?”
“敢问夜煞大人,我师妹是如何上了生死台?”鹤惊寒带着些质问。
夜煞心里有些惊讶,这么多年,他倒是头一次见到这鹤惊寒失了分寸的模样。
看来,那小丫头份量,在玉鸣山可不轻。
夜煞一笑:“鹤大人莫急,人一切安好。此刻正在石室里休息。”
鹤惊寒听说人无事,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那她为何突然上了生死台?还去无药阁取了丹药?”
夜煞反问:“鹤大人不知为何?”
“我如何得知。”鹤惊寒皱眉。
“她是为了救人。”
“救人?”
“今日生死台,台上有三个人,都与她交好。其中一个,等她来时,已经快没了命。”
这么一听,鹤惊寒心下又生了些担忧。
夜煞见他的面色,瞬间会意。
“来人,带鹤大人去药王徒弟所住石室。”
南弋此刻给清逸检查完了身体,面色冷的可以杀人。
“阿弋,怎么样了?”阿落满是担心问着。
南弋知道自己只是会一些医学外科常识,她粗略地检查一番,发现清逸不仅是断了胳膊,还断了肋骨,伤了膝盖、脖子,更不用谈论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剑伤。
她死死捏着拳头,满是愤怒。
这时候燕无归从外面走进来,南弋立马问着:“如何?”
燕无归摇了摇头,双臂垂在身侧。
“谷中的医师听闻清逸是因为上生死台受的伤,不答应医治。”
“为何?!”
“谷里的规矩……”
“去他妈的规矩!”南弋终于忍不住骂道。
“人都要死了还谈规矩!这子霄谷就是吃人的地方!”
一旁的阿落似乎也震惊南弋突然地爆发,反应过来才道:“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听了阿落的话,南弋突然抬头,这才想起什么。
“我要回玉鸣山,请我师父。你们守在这里,我快去快回,如果半个时辰之内我还未回来,将这个丹药给清逸用水让他服下。”
南弋将怀里一个玉盒子塞到燕无归的手里,便转身就要离开。
可刚出了门,她便看见不远处石道上的鹤惊寒。
“师兄,你怎么来了!”
鹤惊寒大步上前,打量了她一番以后,确定人没有伤着,这才放下心来。
可他见到南弋现在身上沾了不少的血,头发也散了一缕下来。
鹤惊寒叹了口气:“无药阁的人传信去了玉鸣山,说你拿了许多丹药。我一听便觉得事有蹊跷,便立马赶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谁知,一进谷便听闻你上了生死台。”
南弋一时间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像是犯错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鹤惊寒。
“让师兄担心了。”
鹤惊寒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她的头。
“你没事就好。”
南弋抬头,愣愣地看着鹤惊寒:“师兄不怪我?”
鹤惊寒淡淡笑着,“你有自己的立场,为了朋友上生死台,我为何怪你?我相信,师父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师父也知道了?”南弋更加不知所措。
“传信的人到清风堂,我与师父正在一处,是师父让我立马赶来。这无药阁,都是师父的东西,你要什么,师父会理解你的。”
南弋只觉得眼睛涩涩的,胸口仍在堵着一口气。
“师兄,我的一个朋友,他……他的情况很不好,我不知道怎么救他。我想回玉鸣山一趟,求求师父救救他……”
鹤惊寒知道南弋着急,便出言安抚道:“你先带我去看看。”
南弋一听,瞬间亮了眼睛,拉着鹤惊寒走进石室。
“师兄,他便是我的朋友了,你看看他该如何治疗?先前,我已经给他喂了一颗凝虚丹。”
鹤惊寒立刻给清逸检查了一番,起身道:“性命无碍,大多是皮外伤,只是胸口和膝盖处恢复起来有些麻烦。不过,也不是大问题。”
阿落在旁边一听清逸暂时没事,才放下心来。可是她心里也疑惑,凝虚丹,是什么,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阿落不知道的是,凝虚丹,乃是“续命”丹。其功效,不言而喻。
鹤惊寒用银针给清逸扎了十几处,开了他的穴位,让其能够更好地吸收丹药药效。
交代好一些事情,南弋便立马随着鹤惊寒又回了玉鸣山,一则是准备疗伤的药材,二则是她想取些或者炼制些丹药给阿落和燕无归。
生死台这一仗,他们打得也不容易。
回到玉鸣山,南弋见了药王,交代了事情来龙去脉。
药王也为南弋考虑周到,直接从丹房里拿了许多丹药出来,只说让她去用便是。
“师父,这怎么可以!”药王的丹药的贵重程度,她到底还是知道的。
“既然是你的朋友,为师我自然也是要帮你的。这些和人命比起来,到底没那么重要。”药王拍了拍南弋的肩膀。
药王知道生死台是什么样的地方,她能够为朋友义无反顾上生死台,当真是将朋友二字看得极为重要。
原先,药王心里有些觉得这小徒弟性子有些冷漠,许多人许多事她总不会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她还是重情重义的。
鹤惊寒陪着南弋回到子霄谷,给清逸包扎治伤。
“师兄会医术?”南弋颇为意外。
鹤惊寒淡淡一笑,“早些年跟着师父云游四海,便学了点,算不得厉害。”
他低眸,不知想起来了什么,停下手里的动作。
岁月如风,他仍旧记得初见谷尘的那一面,眼前的人伤痕累累,像是个被人无情丢弃的娃娃,经过的人都会投去嫌恶的目光。
谷尘能够活过来,也是上天的眷顾。
后来,他便央求着师父多少教他一点医术,日后,总不至于谷尘受伤,他一点忙都帮不上。
他一向讨厌自己无用。
南弋看着鹤惊寒给清逸包扎的手法,在一旁也多留意了一番,佯装学习。
“师兄给人包扎的手法,甚是熟练。”南弋随口道。
谁知鹤惊寒一听,突然愣了一下,却并未说话。
结束以后,鹤惊寒起身交代着南弋。
“最迟明日早上,他便会醒过来。养伤不能沾水,十天之内不能下地,这一瓶的丹药一日一颗,纱布每日一换。治疗外伤的药我都给你放在桌子上的箱子里了,特意给你多拿了些,以备你不时之需。”
“多谢师兄。”南弋见鹤惊寒细心,倒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
鹤惊寒笑笑,“师妹若是真的想谢谢师兄,下次回玉鸣山可要专门烤两只山鸡给师兄。”
南弋见鹤惊寒逗弄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好!”
鹤惊寒走后,南弋打算给燕无归包扎伤口,毕竟他们也伤了不少地方。
可燕无归怎么也不让看伤口,只拿了纱布和一些药说自己包扎。
南弋恼怒,以为燕无归讳疾忌医。
阿落见南弋有些生气,便哄着她几句,示意燕无归离开。
等到南弋给阿落包扎结束,一边收拾药物一边忍不住道:“瞧瞧我的手艺,还能委屈了燕无归那厮不成?死活不给包伤口。”
阿落轻笑,抬眸看着南弋。琇書蛧
“笑什么?”南弋不解。
“你还看不出来燕无归他是在害羞么?”阿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南弋停手一愣,更加不解,“害羞?”
阿落见南弋还为懂的模样,又叹了口气:“燕无归都十六岁了,自然是会害羞的呀。他一个男子,怎会在女子面前袒露胸膛?”
阿落此刻更是想直白一点讲,这叫男女有别,男女大防。
“他不就是个十六岁的……”小屁孩么……
南弋说完一半,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世界,男女成熟得早,虽说提倡十八才结婚,但是燕无归十六岁的年纪,已经可以娶妻生子了。
而南弋似乎也忘记了,她早已经不是上一世活过二十六七岁的她了,自然不能用大人的眼光来看。
话说燕无归从南弋那里拿着药便逃跑似地离开了,回到自己的石室里,他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第二日一早,清逸便醒了过来。
他张开干涩的眼睛,无神地看着石壁,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微微歪着头,他看到外面的光亮刺眼,给周遭都染上一层朦胧至极的光晕。
神思终于游游荡荡回到满身伤痕的身体里,痛楚一点点钻心入肺。
可这痛觉,却让清逸更加明白……他还活着。
到底是还活着。
“你终于醒了。”
南弋走到床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清逸似乎意识到什么,挣扎了下身体,一开口,便听到自己沙哑无比的声音。
“……阿落……和燕无归呢?……他们……”
他昏死之前,还看到燕无归和阿落挡在他的身前,受着对方一重重的攻击,拼死护他。
南弋不敢将他扶起来,瞧了瞧他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异样才道:“放心,他们很好。”
“夜煞准许你修养,燕无归和阿落今日还在训练。”南弋压着情绪,将手里微热的药端到清逸床边。
“喝了这药,然后告诉我,到底是谁逼得你上了生死台。”
中午时分阿落和燕无归才有空来看望清逸,南弋见他们两人的脸色果然不好,便逼着他们各自服用了一颗丹药。
“清逸日后好好休息便没事了吧?”阿落还是有些担心。
南弋冷哼一声,“他没事,可有的人倒是有事了,这笔账,也该算算了。”
那一夜,南弋睡得有些浅,像是入了清明之梦。
她走马观花回顾了来到这里的这些年,愈发觉得自己被困在一个封闭的牢笼里。
这里从不是什么慈悲的地方,即便是学莫堂那三年里不需要忧患生死的时日,终究是为如今的这些血腥残暴的现实铺路。
高位者主导这场游戏,操纵着所有人的性命。
这场生死局,本就不公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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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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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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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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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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