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你怎么在这儿?”南弋问道。
朔风笑了笑,“回来的时候买了你爱吃的桂满楼的玉蕊糕和酥油鸭。”
“东西你留着吧,我这几日怕是不能同你用膳了。”
南弋给阿落和沈景遥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朔风。我同他也有些过命的交情。”
“这两位是我许久未见的故人,阿落和……阿沈。”
南弋顾及着阿落和沈景遥的身份,并没有对朔风说太多,也没有说出他们两人的真实名字。
“朔风,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说完,南弋便带着阿落和沈景遥往后山的方向而去。
“南弋……”
朔风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南弋逐渐离去的背影,有些失了神。
她是……彻底厌烦他了吗?
朔风阴恻恻看着阿落和沈景遥的背影,眼中生了些妒怨。
而方才,阿落也仔细看了看朔风,一眼便觉得此人有些阴戾,他似乎在讨好南弋。
这让阿落多留心了些。
*
“小姐!小姐小姐小姐!小姐回来了!”
山奈一听到门口有人来便立马伸头看了看,听说南弋今日要回来,她便一直站在门口等着。
南弋一听到山奈叽叽喳喳的声音,心里倒是愉悦不少。
山奈总是乐呵呵的。
南弋交代山奈给沈景遥安排住处,而阿落便直接住在她的寝殿。
山奈不禁多看了一眼南弋带回来的两个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能让南弋如此优待。
“那奴婢便去禀报宁统管一声,取些东西。”
南弋有些惊讶:“宁大哥?他回来了?”
“小姐怎么这么问,宁统管许久之前就已经回来了,不过回来后抱病三日。”
南弋一想起比武招亲那日宁衡和慕修然相对的情形,不禁想叹气。
如今,她也不知慕修然和宁衡之间,到底会如何相处。xiumb.com
南弋随即去了拂露殿给姬芙和慕清绝报了平安,便再也没多说什么,连忙又回了羲和宫。
“嘿!今儿是怎么了,一个个都不在咱们这儿吃饭。亏我还给他们炖了鸡汤。”姬芙轻叹摇头道。
“孩子们都大了,都有心事,随他们去吧。”慕清绝站在一旁道。
姬芙白了他一眼,“夫君说的既然在理,那待会儿便把鸡汤全都给喝了。我可是从中午就开始炖的。”
姬芙轻哼一声,有些嗔怪。
慕清绝弯眸一笑,揽过一旁姬芙的肩膀,神色颇为宠溺。
“夫人有令,夫不得不从。”
而此时的南弋的羲和宫和慕修然的明坤殿却是两幅截然不同的情形。
*
几个侍从抱着酒坛,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冷统领,您看这酒还要送吗?眼下已经开封第三坛了。”那些侍从颇为为难。
冷初朝着院子里看了一眼,眉头微蹙,心里也没个主意。
此日正逢十五,夜色中的皓月格外明亮。今夜月色如水,却带了一丝凉意。
“冷统领,您也知道少主和宁统管的酒量都不过是一坛子酒而已。况且这酒窖里的陈年酒劲儿大,属下是怕少主和宁统管受不住啊。”那侍从担心道。
冷初如何不知道慕修然和宁衡的酒量,可如今,怕也是只有醉酒才能解愁了。
有些话,借着酒劲才能敞开怀说出来。
“送,把这些酒都送进去。”冷初吩咐道。
“你们两个去医药堂,派人煮醒酒汤过来。”冷初转念一想,还是江渡在更安全些。
“把江医师请过来,快去。”
那两个侍从面露难色,“这个时辰,江医师已经睡下了。您也知道江医师的脾气……”
“睡着了就把铺盖卷了带过来。今晚就算把他给我绑了,他人也要在这里。快去!”
“是是是!”
可怜另一边还在梦乡里的江渡,连夜被人从被窝里“请”了出来,怨气颇深守在深夜醉酒两个大男人的院门口!
江渡一把踢翻门口的小凳子,狠狠踹了两脚。
这两人发什么疯!大半夜不睡觉喝酒!喝酒也就算了,为什么让他守在门口!这两人屁大点酒量也好意思拼酒!
呸!呸呸呸!
这活儿他不干了!他不干了!
*
慕修然给自己倒满了酒盅,抬头对月一饮而尽,溢出的清酒微微打湿衣衫。
只听得慕修然重重地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渐渐收紧。酒意染红了双眸,玄色长发垂于肩头,多了平日里从未见到过的随意放纵。
“怎么,喝不动了?”
宁衡声音低哑,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他沉沉笑了一声,伸手打开一旁的酒壶,重新倒满了慕修然面前的酒杯。
“继续喝,怎么不喝?彻夜长醉才好。”
慕修然一把夺过宁衡手里的酒壶,仰头猛灌,只听得不断吞咽的声音,那溢出的酒顺着脖颈不断流入了衣襟里。
宁衡见状,推开桌上倒了的酒杯,打开一旁的酒坛,不要命一样往嘴里灌着。受不住酒劲的他,早已经红了脸颊。
可再怎么醉,心里的痛楚还是明明白白提醒着他。
“够了!不要命了吗!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酒量吗!”慕修然一把夺下宁衡手里的酒,开口斥责道。
宁衡抬手擦了嘴边的酒渍,低低轻笑,衣襟微乱,浑然不在乎的样子。
外人若是看了,根本不会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宁统管醉酒竟然是这般无谓随性、放浪不羁。
“闻阙,不是说一醉方休么?怎么不喝?”
慕修然怒道:“喝酒也不是像你这般不要命地喝!”
“把酒给我。”宁衡冷静道,眼眸半遮。
“不给。”
“把酒给我!”
慕修然却反手将桌子上的酒坛掀翻在地,陈酿美酒洒了一地,酒香四溢。
“平之,你是不是在怨我?”慕修然看着宁衡的脸问道。
宁衡微微坐正了身体,却并不敢对上慕修然的目光,只是看着洒了满地清凉的月光,一瞬间有些失神。
“并未。”
“是么?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和我说,那日比武招亲会上,你没有怨我?”
宁衡闻话,这才看向一旁的慕修然,眼神复杂,却毫无杂念。
“闻阙,我从未怨过你。”宁衡轻声道,“当时是我一腔孤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她自小便喜欢你,这些我如何不知道。我也知道,你心里的人一直是她。我只是不甘心,想给自己一个结束。”
“从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输了。有些喜欢,是强求不来的。她选择的从来都不是我。”
“你我一同长大,我早已经把你视为亲手足一般,如何能怨你。我还没有糊涂到那种地步。”
慕修然没有想过,宁衡会说出这般话。割舍和放弃多年的爱意,不知是如何的痛苦。
“我想问你一件事。”宁衡顿了顿,“你既心里有她,为何之前却又装作不在意她?”
慕修然微微收紧相信,眼神黯淡:“我是清元门少主,身处江湖宗门,危险变数太多。我不希望她被牵扯进来。父亲当年,因为宗门之乱差点就彻底失去了母亲,妹妹流落在外十几年。”
“她是一国长公主,我没有办法保证,她不会受到一丝的伤害。”
慕修然说及此,话语里有深深的无力感。
“所以现在呢?你是怎么打算的?”宁衡开口问道,对上慕修然的眼睛。
“我愿以我此生,护她安好,让她喜乐。”
慕修然此时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一丝酒意。
这样的承诺,他求之不得。
宁衡缓缓起身,目光沉沉,“愿你,说到做到。”
“从今日起,我便心甘情愿祝福你们,也是……成全我自己。”
宁衡抬手仰头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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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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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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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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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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