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觉得院子里烦,整日就只有这四方天的景色,看得让人生厌。
今儿个走出去了也烦,一堆的烦心事、烦心人。
坐下没多久,正院的向嬷嬷过来传话,让她过去支应点。
“我就不去了,家中一直对外说我体弱,我要是还撑着见客,岂不是打脸了萧府?”云曦抱着手炉,慢悠悠地说完后,便不去看向嬷嬷。
她现在,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别人。
向嬷嬷是得了陆氏的意思过来,被云曦撂了这么一句,心中自然不爽,回去的时候,就把云曦的话,原封不动地和陆氏说了。
“反了她!”陆氏当即皱眉,若不是屋里还有其他宾客,这就要去大房闹起来,但余光瞥见宾客,还是忍下这口气,“等宴席结束,我再去收拾她。”
没了云曦在,陆氏其实更顺心一点,带着陆家的三位姑娘去见客。只是看到别人家儿媳都听话孝顺,她心里多少有着膈应。
忙了大半天,等宾客散去,陆氏让人拦了萧楚翊过来。
刚见到萧楚翊,陆氏就开始抱怨,“我儿啊,你娶的算什么媳妇,这般给我摆脸色,以后还怎么孝敬我?”
云曦在晌午回去的事,萧楚翊也有耳闻,现在听母亲哭诉,耳朵有点烦。
“您对她不好,本就不用指望她孝顺您,有我在就好了。”萧楚翊说得直接,一下止住陆氏的哭声,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楚翊。
“你说的什么话,谁家的儿媳妇敢不孝顺婆母?萧楚翊,你是被勾了魂,还是脑子坏了,我可是你的母亲!”陆氏激动得站起来,“你和我说这样的话,就不怕云曦那个贱人被雷劈死吗?”
在陆氏看来,她是长辈,就算之前对云曦发火也是应该的。在当时那个情况,云曦进门没多久,她儿子就战死边疆,难道她连责骂几句都不行?
后来如果不是云曦改嫁得那么快,陆氏也不会真拦着云曦不让她回萧家。
说来说去,陆氏还是觉得错都在云曦。
她一点错都没有。
萧楚翊却是听得烦躁,今日喝了几杯酒,正是脾气不太好的时候,他母亲又来胡搅蛮缠,实在是让人想快点离开。
他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萧楚翊起身道,“母亲和她两看生厌,我说过了,不是逢年过节,就不必见面了。您非要去找她麻烦,让外人看了笑话去,那也随您。但大房里的事,您也别去插手,不然我就带着云氏分家去。”
父母在,不可言分家,不然就是大不孝。
一个不孝的罪名扣下来,萧楚翊有再多的功绩,也要被贬官。
但萧楚翊这人就这样,从小到大,只有他顺心的,没人能让他不顺心。
从一些方面来说,他也觉得母亲当年做错了,所以现在不让母亲接近云曦,因为知道她们不可能有良好的关系。另一方面,他母亲从小教养他,对他是一心一意的好,虽然有时候的方式让他不喜欢,但他是能感受到母亲疼爱的,所以又不会特意去怪罪母亲。
萧楚翊从没指望云曦和母亲能和平相处,只是觉得,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但陆氏听到分家两个字,彻底崩溃了,“你个逆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只是陆氏还没骂完,萧楚翊就走了。xǐυmь.℃òm
陆氏被几个嬷嬷拦住,向嬷嬷怕主子们真的闹起来,赶忙劝道,“夫人先坐下喝杯茶,将军今日喝了酒,说的话不能当真。您和老爷都健在,怎么样都不可能分家的。”
其余婆子也纷纷点头,一人劝说一句,陆氏稍微冷静一点后,倒是不骂了,坐在椅子上抽泣起来,“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生个儿子养成这样,别人都说我有福气,可我有什么福气?”
话音刚落,门帘被掀开,萧虎走了进来。
萧虎寻常不过来,他是听说大儿子和陆氏吵得厉害,才过来看看,想着两个都是火爆脾气的,可别真闹出一些不好看的事。
瞧见陆氏一个人哭,没有看到大儿子,便问了边上人一嘴。得知大儿子已经走了,萧虎看着擦眼泪的陆氏,犹豫一会,还是劝道,“儿子已经长大了,你何必事事都想压着他,他现在痴迷云氏,那是还年轻。过个两年,你再给他房里塞人,肯定就愿意的。”
“我呸,你以为哪个男人都和你一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陆氏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萧虎来了,正好给她出气用。
萧虎气愤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呢?我好心好意来劝你,你还骂起我来?”
“怎么,骂不得你吗?”陆氏对上萧虎,是一点眼泪都没有了,“你现在有了新的儿子,是不管我儿了。我告诉你萧虎,你生的那个小杂种,这辈子都别想越过我儿去。什么名门贵女,知道了他的出身,也不会有人嫁给他。”
“是你传的流言?”萧虎皱紧眉头。
“是我又如何,这不是事实吗,还不能让人说?”陆氏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她向来不在乎萧楚晨,一时嘴快说漏嘴后,也没想着遮掩,反正她儿子回来了,不必看萧虎的脸色。
“好,你厉害,你行。”萧虎最近这段日子,为了小儿子的婚事焦头烂额,本就心烦,现在看陆氏这个样子,恨不得休了陆氏,却又不敢这么做,“你坏了二郎的前程,大郎也不会让你如愿的,就你陆家带来的三个姑娘,没一个比得上云氏的容貌。你这辈子,都别想在大郎的婚事上如愿!”
说完,萧虎怕陆氏和他打起来,立马就转身走了。
剩下陆氏一个人,开始乒乒乓乓地砸东西。
正院这里,陆氏在发火,萧楚翊回到大房后,面色也不太好看。
他进屋时,云曦已经躺下了,人是没睡着,但知道他回来,却是身子都没转一下。
看云曦还躺着,萧楚翊干脆坐了过去。
“一身酒气,快去洗洗。”云曦往床里面躲了一点,却被萧楚翊拦腰抱了起来。
“嫌我身上味难闻?”萧楚翊故意用胡茬去蹭云曦的脸颊,他今日喝了点酒,也就更缠人一点。
其实也不难闻,酒味很淡,主要是云曦心里烦萧楚翊,推着萧楚翊道,“嗯,很臭,你……呜呜……”
云曦后面的话,都被萧楚翊的吻给堵住,这男人是故意的,她掐着萧楚翊的胳膊,萧楚翊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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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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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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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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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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