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阎看到有人悄悄去摸兵器,心念一动,只见半空破开一个巨洞,几条三米多高的金色水母挟裹着浓郁的水汽在众兵头上漂游了一圈,虽不甚可怖,但巨物临头带来的压迫感还是让几匹瘦马受惊逃窜,随后这些兵丁也先后逃跑,不提。
“我说,那个五龙教主什么时候能来?”
李阎笑着问。
洪良玉见李阎没有难为自己手下的兵丁,心中一送,只怕那些巨形水母当做幻术,乖乖回答道:“教主行踪飘忽不定,为打击洋妖,前几日他白日飞升数万里,火烧伦敦。五龙使平时见他,都是烧黄符纸鹤传讯。
圣沃森噗嗤笑出了声,见洪良玉怒视过来,他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李阎也摇了摇头,自己的驾九州理论上可以做到日行千里,但单次发动的距离最远也不过十几公里,真想肉身横跨亚欧大陆,非得累吐血不可。除开几个以此见长的六司巅峰,阎昭会的大部分代表们也做不到白日飞升万里。那个九斗教主自然是胡吹大气。xǐυmь.℃òm
“我的耐心不多,三天,如果那个五龙教主不现身,我只能把你们这些龙使一个一个抓到手了。”
洪良玉不知怎地愠怒起来:“如今战事紧张,本地到处都在死人。和浦县城里现在有一千多虎衣藤牌兵,到处扫荡,你抓一个龙使,就会有成千上万的教会弟兄被官府虐杀。这里面不少都是过去红旗外围的老人,你就忍心叫他们被官府剜心扒皮?”
李阎上下抛动那只豁口子的土碗,叹了口气说道:“我不过是个冒充天保仔的妖人,过去红旗外围的老人的死活与我何干呢?”
洪良玉胸膛起伏,但是咬着牙没再说话。
“这样吧,我们打个商量。”
李阎坐到洪良玉身边:“我帮你把你刚才说的,和浦县城的虎衣藤牌兵打退,你把你知道的五龙教会一切事宜,事无巨细地说给我听。你意下如何。”
洪良玉沉默一会儿:“你,额,您现在麾下,还有多少兵马?”
李阎看了一眼圣沃森:“算上他的话,两个。”
“我可不是你的麾下。”
圣沃森急忙反驳。
——
“你说良玉哥被妖人绑走了?在哪儿?”
说话的是个贯甲的女将,细眉凤目,身背金刀,眉眼上带着浓郁的关切和担忧。
“就在东面的席家沟,离这儿不到五里。我们本来同龙使去巡逻布防,谁知道……”
“来人。”
金刀女将这就要点齐兵马,冲到席家沟把人救回来,却被鲨鱼彭阻止,这位出身红旗的老人听来报信的人仔细询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眉头皱起:“你是说,赤龙使称那妖人冒充了当今教首?他的长相如何,是不是与教首一般无二?高瘦,寸发?”
那兵一愣:“我也未曾见过教首真容,所以不知那人的长相和教首是否相似,但确实是个瘦高个子。”
“你先下去吧。”
叫退了那兵丁,鲨鱼彭先安抚住自家孙女:“我看赤龙使一时半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先不要着急。前阵子白龙使调走了两千弟兄,现在营中人马有限,和浦县城中还有上千的虎衣藤牌兵虎视眈眈,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不如等白龙使的人马回来再做计较。”
金刀女将急道:“我怕迟则生变!现在营中只有你我爷孙做主,尚可全力以赴,发动弟兄去救良玉哥,等景老鬼回来可就不一样了,他向来与良玉哥不睦,又是五龙使,按军规我俩要受他节制,如果他动了歪心思,故意不去救良玉哥呢?到时候怎么办?”
金刀女将看似飒爽,心中却不乏百转的心思,如今五龙教会声势虽隆,但暗里波谲云诡,五龙使者彼此辗轧,勾心斗角不在话下。
五龙使者出身本就复杂,如今大营中的兵力,大多是以前跟随梧州石和尚的香军主力,那一夜大会,五龙教会兵围活鱼谷,半是规劝,半是强硬,试图收复这只元气大伤的义军势力和诸多绿林,那教首法力高强,高深莫测,手下的白龙使更是技压群雄,在场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鲨鱼彭无奈,只得以石和尚病故前,早已选定继承人来拖延时间,不须多说,那位继承人便是机缘巧合在活鱼谷大会上出尽风头的洪良玉。
那位五龙教主却没有戳破这个谎言,很有风度地表示,先帮助香度过难关,一同抵抗前来剿灭他们的官府军队,并香头的事儿,等找到了洪良玉再说不迟。
至于原本打算归隐田园,吃一碗安乐茶饭的洪良玉,最后怎么成了为五龙教会冲锋陷阵的赤龙使,却是一桩不忍卒读的惨事了……
“不会!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良玉的本领你应该知道,你刚才也听说了,试问当今世上,有谁能单枪匹马将他擒拿?何况良玉还认他是冒充过去红旗帮的天保龙头?”
金刀女将心思玲珑,脱口而出:“你说他是真的?啊不。”
见鲨鱼彭目光凌厉,金刀女将自知失言,但也不再改口:“爷爷,如今营中也无旁人,不如干脆说开了罢,你是觉得,当今的五龙教主是假天保,擒下良玉哥的才是真天保?”
鲨鱼彭似有深意地说:“我金盆洗手几十年,虽然是红旗老人,但过去和那位天保龙头素未谋面,我是认不出什么真假的,整个五龙教会上下,真正识得天保仔面目的只有洪良玉等寥寥数人,这其中,又属洪良玉在五龙教会的人望最高。他既然传讯说,擒他的是假天保,自然是假天保。”
金刀女将突然冷笑一声:“是真的又如何,试看今日广粤浙闽,还剩下老人几个忠于红旗?五龙教会出身都是这些年南方各省失地的流民灾民,大伙筚路蓝缕,一路走到今天,早就不靠过去红旗帮的根基。他现在再现身,已经晚了!”
鲨鱼彭喃喃自语:“也许两个都是假的。真天保早就丧身大海。”
“哈哈哈,李!我现在觉得,就算你现在当面戳穿假天保,他们也不会信服的。”
篝火下,听了洪良玉对五龙教会起势的描述,圣沃森幸灾乐祸地挖苦说。
李阎也点点头。面色如常:“五龙教会中的骨干虽说不少都出身红旗,可大多是外围的帮众,和我没见过几面,同他们开疆扩土的是假天保,我大摇大摆地上门,只怕有心肠狠的,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要杀之后快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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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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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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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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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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