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沃森的头上戴着大水泡,他独自站在一块突出的巨石上滔滔不绝,周围挤满了体型硕大的各色妖魔。
老头摊开双手:“仁慈的上帝永远爱你。”
妖魔中几个人形的精怪捧腹大笑。尤其是个上半身只穿粉色诃子的二八小女,笑到花枝乱颤,*****雪白不住抖动。
“他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一个站在外围的青黑色的巨怪龙虾用钳子搔了搔自己的触须。
“好像是在挖苦他们那边儿的天母娘娘。”
一旁头上绑着白巾的朱红色章鱼回答说。
“诶?这个好这个好,我也要听。”
说着巨怪龙虾就往前挤。xiumb.com
圣沃森的表演正在兴头上:“上帝不仅爱你,他还爱你的钱。上帝总和自己的信徒们要钱,他全知全能,至高无上,他创造了整个世界,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他妈挣不到钱。宗教敛财数以亿万计,不但不缴纳赋税,还贪得无厌。哦~”
他以手扶额:“这可真是个一本万利的好狗屎(故事),有人注意到这里是双关么?”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圣沃森的表演结束了,他施施然行礼,道场的巨魔们向他投掷礼物,比如鳞片,一小段触须,或者是不知名的粘液,这是圣沃森和道场群魔的交易。媚妖把自己的粉诃子扔了上去,但圣沃森拒绝接受,转而要了一只巴掌大小的蚌壳。对媚药的媚眼也视而不见,这或许和蚌精出身的媚妖只有上半身有关系。
“我亲爱的兄弟们,下一场我的主题是,天母道场里最讨人厌的家伙,一个土老帽母乌贼的故事,有人要听么?”
现场轰然应和,反响居然比刚才还要热烈,圣沃森双手往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等稍微安静一些,才把食指放到自己的嘴边:“可不要叫那只大乌贼听到了。”
妖魔又是一阵应和,有的甚至吹起了口哨。可以想象,这老头子如今在妖魔当中人气很高。
好半天妖群散去,圣沃森从石头下笨拙地跳了下来,冲李阎叫道:“我说,你去问问那个巫妖,能不能把我的凯撒一并还给我,我很想念它。”
“要是叫丽姜知道,你聚众讲她的主题笑话,你猜你还能不能从容地站在这儿?还想拿回你的生物样本?”
李阎嘴里叼着一枚叫不上名字的艳紫药叶。
这天母宫不愧是物华天宝之墟,收容诸多千年妖魔不谈,随处可见的珊瑚宝树,拳头大的珍珠宝石,更有各种奇珍异果,功效不谈,俱是入口香甜。偶尔还能给李阎提供个几点觉醒度,也算聊胜于无。
和捧日先生达成共识之后,两人已经可以在天母道场的各处自由通行,麻灵和丽姜连战了几日,最终还是善战的丽姜更胜一筹,麻灵被杀得伤痕累累,最后悲愤地一个猛子钻进残破的毒龙潭没了声息。
不过,捧日先生满口答应,可以帮李阎要回被晏公扣下的深渊异种,一连过去几天也没有消息。
“我们需要和这些可爱的大家伙们拉近关系。你知道该怎么快速融入一个集体么?找个共同讨厌的对象,大家一起说他的坏话,你认为你也应该尝试一下。你不是要选几个强悍的伙伴离开这儿么?”
李阎长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显然他收服水属的进展并不顺利,事实上,天母道场的老魔们并不都似晏公和麻灵那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其中不少是狡诈残忍之辈,没那么不好忽悠。
李阎尝试用重获自由做诱惑,它们却说:“说是自由,我们还不是要受你驱使?我瞧你一身凶险,实力也不甚高,跟了你少不了与人厮杀搏命,若是你死了,受你连累,我们多半也不得超生,还不如待到道场啃啃水草来得安心。”
有些弱小的乐意跟随,但大多连杨子楚都不如,李阎有点不大乐意,像极了相亲。
倒也有几个足够强大,也乐意做李阎水属的大妖,比如曾和丽姜正面交手的吞金魔蟾就在其中,可它们开了各种条件,其中不约而同有一条。
李阎绝不能带上晏公丽姜!
这位混沌托生的大乌贼,真可谓是天母道场里神憎鬼厌的存在,谁也不乐意和她共事。
被她一触手抽成个陀螺的吞金魔蟾更是愤愤表示:“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李阎也没有太早给他们回复。
收回思绪,李阎把话题扯开:“其实有件事我始终不明白,你看上去不是个重视责任感和荣誉的人,为什么硬着头皮要阻拦我摧毁联合舰队?最后玉石俱焚,惹出了丽姜这种怪物,你就不怕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么?”
圣沃森回忆起那张瓷娃娃一样的俊美脸蛋,摸了摸自己衬衣上的污渍:“我给你返个场吧。我有个历史学家的朋友,他在阿非利加研究努比亚帝国的战争史,被当地一伙生番食人族部落抓住,食人族的习俗是火烤活人,他们给我的朋友灌了一肚子香料,扒光了架在火上,当我赶到的时候,我朋友的一条大腿和半张脸已经成了焦炭了,你猜猜看,他见到我最后的遗言是什么?”
李阎很认真地想了想说:“这帮孙子烧烤居然不翻面?”
圣沃森放声大笑,他甩了甩眼角的泪痕,冲李阎竖了个大拇指:“差不多吧,学者就是这样的人。”
这几天“狱友”生活相处下来,李阎和圣沃森之间的关系显然熟络了不少,他必须承认,作为游遍五大洲的探险家,圣沃森这个表面轻浮的老酒鬼确实有他过人之处。哪怕寻常交谈,谈吐戏谑之间也往往引人深思,具备独特的人格魅力。
李阎想了想,突然又问道:“后来呢?”
圣沃森显然能听懂李阎的意思,老头深陷的眼窝晦暗无光:“我杀光了他们,包括不过车轮的孩子,我把那个肥嘟嘟的族长架在火上,割了他的生殖器逼他自己吃下去。”
李阎一口吐出嘴里软嫩的药叶,有点晦气地吐了两口口水、
圣沃森耸了耸肩:“学者大多是这样的人。但我这个人比较极端。”
“呜呼呀~真是罪过。”
捧日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显然他也听到了这个笑话。不过除了感慨一声,他倒没再去评论,而是对李阎说:“丽姜想见见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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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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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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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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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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