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死那帮扑街!”
同样是和联胜的扎fit人,绰号王水的杨昊怒喝出声,连同他在内,身后一干人众手腕绑着红色的布条。
和联胜号称全港五万余人,十几个地区扎fit人,今天在九龙城寨就足足有十个!
“砰!砰!”
一名吴豪锡的手下捂着喉咙,嘴里不断淌血,眼带不甘的缓缓倒地。
手臂上纹着两头猛虎的的黑风衣男人啐了一口,一边给自己的手枪换弹,一边骂道:“挑那星!王水你痴线啊,拿两把砍刀扮靶?你当腰里的短狗(手枪)是柴?”
王水双眼圆睁:“怕乜鬼?现在城寨流至少有两千字头兄弟,围也围死吴老鬼手下几百扑街!”
一个压抑不住惊喜的声音插了进来。
“细佬那边得手了!”
此话一出,和联胜几名扎fit人都是精神一震。
“吴老鬼真的挂了?天都要我和联胜花开富贵。”
忽然,黑风衣眉头一皱,“乐哥那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仿佛是一个不详的信号,剧烈的爆炸声音带着浓浓的硝烟味道弥漫开来。
“哒哒哒哒哒哒……”
不断喷吐火舌的枪口缓缓逼近,几名冲在最前面的和联胜烂仔在一瞬间就被近百颗倾斜过来的子弹灌进身体,像一只提线木偶被强大的动能撕扯开来!
黑光油亮的枪械反射着冰冷的光芒,德国hk出产,mp5k微型冲锋枪。
王水还没反应过来,一颗手榴弹拉出一道白烟,落到了他的脚下。
“趴下!”
闪耀的火光和无数锋利的弹片向四面八方爆射而出!
硝烟过后。
猛虎纹身男艰难地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耳朵里有血丝溢出来,他茫然四顾,眼中看到了尸骨分离的杨昊……
白烟弥漫之中,几名人影缓缓逼近。
猛虎纹身男怒吼着站起身来扣动扳机,硝烟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散,露出了烟雾中对方的全貌。
毫无疑问是吴豪锡的人,手里扛着rpg-17火箭筒,正神色冰冷的瞄准猛虎纹身男。
“挑那星……”
连猛虎纹身男自己也没注意,他的话里带着惊恐的颤音……
……
“哗啦啦啦啦啦。”
一颗颗钢珠滚动着机器里面倾泻而出,李阎随手抓起一把,又让他顺着指间滑落,怔怔入神。
让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正是那些疯狂涌入九龙城寨的和联胜烂仔。
和联胜号称港九最大的社团,没有理由蠢到同时树立吴豪锡和太岁两个敌人,而他带着徐天赐一路从福义大厦出来,也没有受到太大阻碍,按照道理,他们刚出大厦,和联胜的人就应当收到消息,太子乐和花衫九既然是要找徐天赐出气,得知徐天赐出逃,应该立马派人追赶,甚至没有再跟太岁扯皮的必要,有百害而无一利。
而事实却是,他们一路走出九龙城寨,身后半条鬼影子也看不到。
今夜的形势,要么发展到三方混战,要么就是小周只是一个幌子,太子乐今晚真正的目的,是铲平吴豪锡。
想起花衫九那天阴沉的脸色,李阎越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他不知道今夜的九龙城寨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正是被逼仄而不见天日的漏水漏气管道所遮盖住的,无法之夜。
李阎不怕城寨乱,怕的就是它不乱,现在的城寨像一锅沸腾的开水,这样的夜注定属于枪支和火药,李阎想浑水摸鱼,也要顾及到流弹的威力,他的机会,是在城寨混乱平息之后,新的秩序建立以前。
李阎扳着旋钮,把钢珠发射出去,也没注意机器上的数字,指间的烟头就要燃尽。
如果今夜九龙城寨重新洗牌,那张在委员会办公地点的残篇又将何去何从,还有那个一直窥伺着自己,耐性好到不可思议的家伙,他又在哪儿?
他曾经想过是不是那个人和张明远一样是九龙拳台的拳手,毕竟自己和张明远阎浮事件的要求当中都有一条打到九龙拳台的第七擂,可脑子过了一圈,李阎也没有发现什么合适的人选。
李阎也怀疑过徐天赐,他踢徐天赐那一脚一半是出于他看这小兔崽子不顺眼,另一半则是试探,如果他是那个窥伺者,没理由对自己毫无防备。而且自己动手之后,演技也毫无破绽。
再者,无论是自己还是张明远,身份要么是刚来香港的外地佬,要么是父母新死,来拳台讨生活的孤儿,总之,不会有太熟悉自己的人。
李阎听茱蒂提起过徐天赐,了不得,徐尚田的亲孙子,可以叫叶问一声太师爷的武四代。这样的人,李阎想象不出阎浮是怎么给他安排身份的,单是习性和性情的改变就瞒不住别人。
而如果对方不是九龙拳台的拳手,说明他和自己任务不一样,也就是说……不是同行者。
身处于诡异神秘的阎浮事件当中,对于其他行走的称呼,李阎想不到比同行者更温和的叫法了。
不是同行者,矛盾只会更加突出!
夜已经深了,李阎忽然想到,自己被貘弄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粘稠的化不开的夜色,而短短十几天的时间,自己似乎逐渐适应了九龙城寨的生活。Χiυmъ.cοΜ
斑驳又热闹的龙津道,几乎挨在一起的逼仄高楼,赤着脚在水泥天台上奔跑的孩子微微上扬的脸。
红鬼,茱蒂,甚至邻居家的害羞女孩。
要何等坚强的意志,才能在无尽的时空中流转而不知疲倦。正如貘所说,这条路不能回头,而自己,终究是个过客。
“还早得很呢。”
他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踩灭,如是说道。
……
福义大厦
“你最聪明的地方,就是没有在我的地盘动火器?啊戚!宗叔,把冷气关小一点。”
余束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夹克,但还是打了个喷嚏。
陈敏红(红鬼)拳头上沾着血迹,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衫,身边横七竖八躺着四五个昏死过去的和联胜的人。
“港九字头的红棍一茬不如一茬,这点本事点够打?”
“你够胆动和联胜,今后九龙拳台永无宁日。”
花衫九强声说道,他倒在地上,两个膝盖的半月板被红鬼捏断,一向形影不离的金属甩棍早就不翼而飞,头上的鲜血一直流到脖颈。而一眼望去,整个福义大厦十层躺满了一百多个社团烂仔,没有一个人还站得起来。
一名黑西装走到红鬼面前。
“红鬼哥,太子乐带来三百多个四九仔,只要在福义大厦里的,都打扫干净了。点处置?”
陈敏红闻言看向余束。
“把这群烂仔扔到街上去,留下太子乐,等他老子常申来赎人。”
廖智宗走了过来,皱着眉头。
“外面现在乱成一锅粥,吴豪锡的手下连火箭筒都出动,城寨快十年没动过火器,现在闹这么大,港英政府不会善罢甘休。”
“走的客人有冇事?”余束问。
“都送出城了。”
“那就行了。”
余束往前走了几步,冲着一直在包厢里静静看戏的几位豪客说道:“现在城寨的形势各位也听说了,麻烦大家暂时呆在大厦里面,明天一早,我会亲自送各位出城,有乜不方便的,希望大伙多多谅解。”
“你讲乜就是乜喽。”
何昌鸿的脸色潮红,城寨本就不大,新街那里的爆炸声音他这边也能听个模糊,眼前刚刚发生的数百人的械斗更是刺激得他肾上腺素分泌,让这位公子哥对城寨中人的肆意妄为暗暗咋舌。
茱蒂面有忧色
“你扣下太子乐,不怕进城的和联胜杀你一个回马枪?”
太岁摇了摇头:“和联胜,没这个余力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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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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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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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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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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