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说着,将旗牌递给李阎,指着玉质旗牌上面的红色说道。
李阎接过来剑匣,冲道士之言不时点头示意。
那道人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李镇抚上路,若还需要人手,我天师道在广宁,也能抽调一些道童随行,就算帮不上忙,铺床叠被,洗衣烧水也还得用。若是碰上些匪夷所思之事,或许还能帮上忙。”
“道长说笑了,我是去护送国器,又不是游山玩水,仆童什么的,还是算了。”
李阎婉言谢绝。
道人也不坚持,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令牌:“这令牌出自我龙虎缇骑北镇司,沿途调用几个捕役乡军,还是没多大问题。这一路上,还请镇抚多多小心。”
李阎把令牌夹在腰带上:“有劳道长。”
送走了这名道士,李如梅才开口:“你什么时候上路?”
李阎想了想:“我想,明日清早再动身。”
“我本该送你,只是转念一想,大张旗鼓反而不美。也就作罢了,这样,今晚你就住在我府上,明天一早,我差人送你离开。”
李如梅颔首。
李阎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大人,卑职有几名袍泽弟兄,这些年在广宁卫当差,一直没再见过,卑职想……”
“哦,也对。”
李如梅一拍脑袋:“我倒忘了,你去吧。另外,我送你两样东西,你一并带走。”
说着,他站了起来,冲李阎招手:“随我来。”
李阎依言,被李如梅领着,一路到了马厩。
“你来看。”
李阎顺着李如梅的眼光看去,那是一匹体态庄严的高头大马,通体黢黑,四蹄雪白,最引人注目的是它亮入火炬的眼睛,仿佛通了人性似的一般。
更让人惊讶地是,这马的食槽里,是猪肺羊肝这样的血食,而非草料豆料。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马和你还有一段渊源,当初在壬辰,出了桩怪事,有匹战马不肯吃草料,只吃生肉,还昼夜咳血,日渐衰弱。马夫以为这马得了疯病,请兵卒宰了它,没料想那疯马大闹马场,还踢死了几个兵,最终被乱箭射死。”
“那疯马便是当初你枪杀本多时骑的那匹。这马,就是它的骨血,相马的说,这马相是“乌云踏雪”。西楚霸王的乌骓便是如此,你带来那匹马,就养在我这儿,骑着它去龙虎山吧。”
【飞雷】:具备乌云踏雪之相和奇异血脉的名马,有灵性,好斗。
李阎点头,想起了自己喂食了伪造穷奇血的那匹战马。
他走了过去,去拽飞雷身上的缰绳,那飞雷马自幼饮血食,性格自然暴躁,轻易不让人近身,缰绳被拽,立马勃然大怒,只是猛昂头和李阎对视几秒,打了个响鼻却怂了,见李阎没有进一步动作,又埋头吃了起来。
“还有这个……”
李如梅从兵丁举的托盘上拿起一只箭袋,里面是七只蛇身缠绕的乌金长箭。
“建州酋长知我善射,前几天送来的礼物,小心点,上面可是剧毒。”
【妖箭种罗】:涂有五家仙常氏的百步剧毒,毒性猛烈无比,沾血即亡。
李阎有些迟疑:“大人,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卑职愧不敢当。”
算上那把牛角大弓,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价值千金有余,李阎也想不到李如梅居然如此慷慨。
李如梅拍拍他的肩膀:“你今天给我长脸,我很久没这么高兴了,别推辞。不过你还是赶快出发,那龙虎旗牌离了天师道的人手里,便是离位。就算你身处军镇,也可能有祸怪尾随。要时刻小心提防。”
“卑职明白。”
……
有一件事,李阎多少有心理准备。
盛有龙虎旗牌的朱红剑匣,不能放入印记空间,阎浮的提示是超过最大承载。
出了总兵府,李阎没有拿话推脱李如梅,而是真的买了些烧肉蜜饯,去打听过去在朝鲜战场上那些故人的居所,甚至还拜访了祖承训的府邸,那是他没有飞黄腾达时,名义上的统帅。
直到深夜,李阎才问了查小刀告诉自己的位置,就着大路往街上走。去找查小刀口中的客栈。
李阎背着朱红剑匣,牵着飞雷马独自走在路上。
“你这一天没碰上别的事吧?”
两人通过会话隔空交流。让外人看来是李阎大半夜牵着马在街上自言自语,有点渗人。
“没有,倒是你,如果天师道嘴里的青火天妖指的就是丹娘,那咱这旗牌送还是不送?”
“送是一定要送的。”
李阎回答:“不去龙虎山,我连事情的缘由也闹不清楚,天师道封山,这龙虎旗牌是咱的通行证。但是不能着急,这才五月末,朝廷给的期限是九月,先把缘由琢磨明白了,找找线索。”wWW.ΧìǔΜЬ.CǒΜ
“也有道……”
查小刀一顿。
“怎么了?”
李阎下意识一压眉毛。
“……”
查小刀却沉默起来,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我这碰上点小麻烦,你自己小心,我待会联系你。”
说罢,他就切断了会话。
“旗牌不在他身上,也会有麻烦么?也对,毕竟是同行者的身份。既然他那里都遇到麻烦,没道理我这边没动静……”
铛朗~
铛朗~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清脆的铁声。
此是本是宵禁的,青石板铺就的路上空空荡荡,远方粘稠的夜色中,却有一灰色人影,摇摇晃晃地冲李阎走来,未见其人,只听见他手上的锡杖上的铜环叮当乱响,在夜色下分外空灵。
李阎眼神聚焦,逐渐锐利起来,脚步却没停。
等近了些,借着月光才看清这僧人的长相,暗褐色的皮肤,天灵盖凸起一块,两只眼是瞎的,只有眼白,走起路来还有点跛脚,他身上的僧袍破烂,
二人越走越近,道很宽,这俩人却都走在最中间,叮当的铜环碰撞声中,两人越走越近,李阎连这怪僧瞎眼中的浑浊血丝都看的一清二楚,却浑然没有避让的意思,直愣愣地往前走,两人的鼻尖眼看就要碰上。
“弥陀佛~”
那僧人低诵佛号,最终还是往旁边退让了两步。
李阎也不看他,一拽身后飞雷的缰绳,就这么往前离开了。
怪僧的瞎眼凝视李阎,矗立在原地久久不语。却没再纠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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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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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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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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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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