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子忙说:“她们敢,青莲姑姑还不撕烂她们的嘴。”
胤禛并不觉得是什么好事,叮嘱道:“不要喊打喊杀,福晋向来宽厚,你若乱说话,传出去叫人误会,岂不又害了她。”
小和子笑道:“您看您,话里话外都护着福晋,咱们还是回去吧。”
胤禛心里也不好受,这要是今晚不解决,拖到明日,只怕早朝时都要恍神。皇阿玛本就因为三阿哥的事,圣心不悦,他再惹出些什么,必然没好果子吃。
“走吧!”
“得嘞,奴才给您掌灯……”
小和子好生殷勤,不叫其他人跟着,手里提着两盏灯笼,为四阿哥照着路,可眼瞅着到了正院外,却见几个丫鬟抱着捆扎结实的被褥出门来。
“这是要送去哪里?”
“回主子,是福晋说,时下昼暖夜凉,您停了书房的炭火,夜里必冷得慌,要奴婢们去添两床被褥。”
胤禛顿时起了心火,瞪向一旁的小和子,压着声怒道:“你瞧瞧,瞧见了吗,我还替她留着脸面呢,可人家巴不得宣扬出去,你劝我回来做什么,就为了受这份气?”
小和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主子,这、这……福晋也是心疼您。”m.χIùmЬ.CǒM
胤禛真是生气了,他到底是个皇子,从小鲜有不顺心的事,与毓溪虽是青梅竹马,过去到底还有君臣之分,不可能起争执。
婚后两口子住在阿哥所,一举一动都在长辈和宫人们的眼皮底下,不得不克制忍耐,自然也不会有冲突。
直到离宫开府,自立门户,夫妻彼此的天性才渐渐展露,各有各的脾气,更为了子嗣一事,多番起争执。
但那也不过是意见相左,哪怕一时不得有结果,互相念着辛苦和不易,三两句话就能讲和,几乎没有隔夜的矛盾。
可今晚,毓溪居然连铺盖都替他送出来,不论身为皇子还是丈夫,胤禛都觉得自己颜面扫地,更气恼自己心疼媳妇,主动回来讲和,却遭遇这样的冷脸。
“主子、主子……”这一下,小和子拦不住了,眼睁睁看着四阿哥头也不回地往书房去。
“和管事……”几个丫鬟怯生生地问,“这被褥?”
不等小和子回答,青莲从门里出来,小和子自然不敢冲青莲撒火,只着急地问:“姑姑,怎地福晋说送被褥,您就答应了呢?”
青莲反问:“书房停了炭火,福晋心疼四阿哥夜里冷,怎么了?”
小和子将刚才的情形说了,青莲这才后悔不已,自责道:“我也想到了,四阿哥那么心疼福晋,我该多劝几句,哪怕再多等一刻送去,这事儿也就好了。”
“姑姑,这下我也劝不回来了。”
“你赶紧去告诉四阿哥,福晋哪里是赶人,是真心怕冻着四阿哥。”
小和子摇头:“不管用了,主子他一定会说福晋不懂他的心,越说越生气。”
青莲两耳嗡嗡的,一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唯有吩咐:“去吧,你守着四阿哥,我守着福晋,赶紧的。”
且说院门外有动静,毓溪早就听见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胤禛回来,又被自己“堵”了回去。
等青莲赶来告诉她,毓溪心里更难受,一来为胤禛如此在乎她而愧疚,再来,她绝不是赌气才要给丈夫送被褥,是胤禛自己怕春困耽误念书,早早停了炭火,可眼下入夜依旧寒冷,她是心疼却被误会。
青莲小心翼翼地问:“福晋,要不您再过去一趟。”
毓溪摇头:“我倒是想去,可去了说什么,说我不是气他吗?他不信,我再翻来覆去地解释,万一心里着急,又说出不该说的话,再闹一场吗?”
青莲无奈地说:“万一四阿哥信呢?”
毓溪止不住落下眼泪,哽咽道:“他若信,就不会走了,不会以为我故意送被褥去怄他。”
青莲到底年长些,已经能明白,福晋这儿别扭的,并不是四阿哥信不信,而是她自己能不能信。
这是大事,两口子不怕起争执、生误会,怕就怕自己内心动摇,不信他人所信。
天知道,娘娘今日才传话,她明天就要报上去,这差当的,苏麻喇嬷嬷但凡有力气,都要亲自出宫来责备她的无能。
毓溪转身把自己藏进被窝里,弱气地说着:“都退下吧。”
这一晚,府里瞧着太平无事,实则从正院到书房,没几个人能睡踏实,隔天清早,胤禛出门也是带着气的,翻身上马后,不等侍卫和下人跟上,就扬鞭策马冲了出去。
西苑里,侧福晋正对镜梳妆,宋格格嚷嚷着就闯了进来,幸灾乐祸地告诉她正院那头吵翻了天,几乎拍着巴掌说:“我今儿非要去请安,我要看看她哭肿的眼睛。”
李氏不敢流露情绪,淡淡地说:“他们是真夫妻,才会磕磕绊绊,又不是头一回拌嘴,你高兴什么?”
宋格格不屑道:“是,姐姐自然不愿得罪福晋,还指望福晋把枕边的位置让给你,好早日给四阿哥生下儿子。”
李氏一脸冷漠地看着她,说道:“听我一句劝,四阿哥和福晋既然都不高兴,那是满肚子火无处发泄,你偏要招惹他们动怒,到时候面子里子都没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宋格格却一屁股坐下来,随手拿了一旁的胭脂膏来闻,一脸看好戏的兴奋,说道:“她敢把皇子赶出房门,我不信上头不管,不是才收拾了三阿哥家的吗,不能就荣妃娘娘一人丢脸吧,你等着,自然有人要把她拉下水。”
李氏心里一咯噔,她再怎么不喜欢乌拉那拉氏,大家也是一条船上的,德妃娘娘若真是受儿女牵连,遭人嗤笑的话,他们一家子能有什么好结果。
“你怎么……”李氏无话可说,只想离这蠢人远一些,“我要更衣了,你出去吧。”
然而,就在宋格格来找侧福晋胡搅蛮缠的时候,家里的事早已经传进了内宫。
小宸儿原在额娘身边一起用早膳,额娘也以为没什么事需要避开她,但听罢了儿子媳妇吵架的事后,不得不叮嘱小女儿:“别告诉你姐姐,她虽不会到处乱说,可心里藏不住事儿,是爱操心的孩子。”
小宸儿乖巧地答应,想了想后,又劝说母亲:“四哥和嫂嫂一定会好起来,额娘千万别上火,不然皇阿玛……”
德妃无奈地笑道:“你皇阿玛正在气头上,让你四哥自己掂量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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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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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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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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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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