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说变就变,昨日方才是烈阳当空的大晴天,今日便是乌云密布的天气,天亮时分甚至还下了一阵小雨,为空气中带上了一丝凉意。
踩着有些湿润的青砖,长安街上突然出现了一名神色有些恍惚的读书人,此人面色有些苍白,冲着南方的方向一阵长吁短叹,而后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朝着记忆中有些模糊的地方走去。
作为曾经东林党的一员,阮大铖对于现如今北京城中的风雨再熟悉不过,他清楚的记得前两年的时候,北京城也是这般"热闹"。
那一次,自觉升官无望的阮大铖选择了背叛"东林",主动投向了御马监提督曹化淳门下,继而帮助天子稳住了朝野的局面,也逼迫自己的老师高樊龙被迫辞官回乡。
作为"交换",阮大铖顺利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吏部给事中"的官职,但除此之外,他想象中的一步登天却是没有发生,他就像是被人遗忘的棋子一般,无人问津。
其实阮大铖也知晓,他不算是无人问津,依着大明官场的规矩,他升任吏部给事中不过两年的功夫,还远未达到"考核"的年限,自是升官无望。
但是已经尝到了甜头的阮大铖自是不满于这种普通的晋升之路,他一门心思的琢磨着该如何继续晋升。
可令他有些失望的是,宫中大裆,御马监提督曹化淳对他也是不闻不问,后来干脆连面都见不到。
他几乎失去了付出全部方才换来的"靠山"。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就当阮大铖为之有些绝望的时候,北京城再一次的"乱了",这满城风雨对普通的百姓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来说,却是向上攀爬的阶梯。
只是这一次,阮大铖迟疑了许久,方才做出了决定,他知晓这一次满城风雨的背后意味着什么,这是东林党人最后的反扑。
他知道他接下来的举动,不但会将东林党一举葬送,还有可能将全天下的宗室都得罪惨了,但为了自己能够"平步青云",阮大铖决定"大义灭亲"。
怀揣着诸多心事,阮大铖缓缓来至长安街上一处不起眼的府邸,轻轻的叩击了一下大门,低喃道:"下官阮大铖求见。"
兴许是运气不错,大门之后居然传来了一丝动静,不由得令阮大铖身躯一震,连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腰板也是不由得弯了下去。
片刻之后,紧闭的府邸大门被由内而外缓缓推开,露出了一张有些年迈的面容,见得此人阮大铖内心激动更甚,上一次便是这名老太监带他面见了御马监提督曹化淳。
"进来吧。"
上下打量了片刻,那名老人自口中吐出了几个字,声音虽是有些沙哑刺耳,但在阮大铖的耳中却是犹如天籁一般。
"是。"
又是确认了一番身上并无不妥之后,阮大铖方才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跟在老太监的身后,朝着府邸深处走去。
...
...
"老爷,阮大人到了。"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老太监领着阮大铖在府邸后方的书房外停住了脚步,轻轻的叩击了一下房门,颤颤巍巍的说道。
"进来吧。"
片刻之后,一道同样有些沙哑,但却显得中气十足的声音自书房中传来,清晰的传入了阮大铖的耳中。
听得此话,老太监也是微微侧身,做出了一个手势之后,便是步履蹒跚的离开了此地。
微微躬身谢过身旁的老太监,阮大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走进了书房之中。
"下官阮大铖,见过公公。"
才刚刚踏进书房,阮大铖便是发现了案牍之后,身着一身常服的御马监提督曹化淳,不由得精神亢奋异常。
"阮大人来了。"
听到前方传来的动静,御马监提督曹化淳缓缓抬起了头,凝望着前方束手而立的文官,心中满是感慨。
自己皇爷当真是料事如神,将人心掌握的淋漓尽致,推测这京师满城风雨的背后,定然有人怀有"异心"。
果不其然,自己今日清晨才出宫,回到了私宅之中,这前任"东林骨干"阮大铖便是自行送上门来了。
"回禀公公,下官前来乃是有要事禀报。"
见到曹化淳出声,早已急不可耐的阮大铖连忙抛出自己的"投名状",眼眸深处涌现着疯狂和殷切。
"东林党的事?"
听得此话,案牍之后的曹化淳并未表现出太过热衷,反而是轻轻拿起了手边的茶盏,轻轻小酌了一口,方才不紧不慢的问道。
一见曹化淳如此反应,阮大铖内心便是咯噔一声,依着面前这位大裆的反应来看,恐怕宫中已是知晓了北京城中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公公神机妙算,正是东林。"
"经过下官的调查,已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这京中一切乌烟瘴气的背后,正是东林党魁钱谦益的手笔。"
阮大铖不敢有半点故弄玄虚,连忙赶在曹化淳发问之前,将近些时日掌握的情报全部告之。
闻听此话,案牍之后的曹化淳虽然面色不改,但眼眸深处却是闪过了一抹意外,竟是查到了幕后主使吗,倒是个人才,只可惜心术有些不正。
"钱谦益?此人身居何位?"
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曹化淳轻轻的敲击着面前的桌案,这段时日以来,东厂和锦衣卫的幡子们接连出动,自是查清了这一切背后的来龙去脉,知晓乃是东林党人的手笔。
但其中根源由谁而起,却是暂时还未查到,没想到从阮大铖这得到了答案。
"此人已于日前辞官回乡,估计返回了无锡老家。"
此话一出,曹化淳的眼中便是精芒一闪,无锡?那可是东林党人的老巢啊。
"公公,下官以为,此事很有可能会有宗室参与其中.."
正当曹化淳为之沉思的时候,便听到耳边传来了阮大铖有些颤颤巍巍的声音。
涉及宗室?此人倒是好大的胆子,竟然什么话都敢说。
"讲。"
抿了抿嘴唇,曹化淳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阮大铖,他倒是要瞧瞧此人究竟还能带给他怎样的惊喜。
"楚王。"
没有过多的犹豫,阮大铖狠狠的一咬牙,便是将心中怀疑的对象说出,全然不顾诽谤宗室的后果。
他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楚王涉事其中,但凭他对东林党人的了解,这些人定然会想尽办法,拉拢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wWW.ΧìǔΜЬ.CǒΜ
而曾经饱受"伪楚王案"波及的楚王朱华奎自然而然便是最好的争取对象,恰好此人也曾被天子所打压。
话音刚落,阮大铖便是只觉一股威势扑面而来,发现案牍之后的御马监提督不知何时已然起身,脚步急促的朝着外间走去。
见状,阮大铖便是知晓,他赌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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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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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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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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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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