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距离萨尔浒城约莫有十里,已然算是大金的统辖范围,昨夜大汗不知何故,突然率领着还没有喘息太久的大军于抚顺开拔,一路上不顾士卒怨声载道,一直到了后半夜,兴至此处的时候,方才下令休整。
因为奔波了一个昼夜的缘故,军纪肃严的女真鞑子醒的比往日要迟上一些,一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陆续有女真鞑子打着哈欠,推开栅栏,挑水做饭。
除了生火做饭的女真鞑子之外,跟随他们一路行至此处的流民百姓也被胡乱安置在营外,无人看管。
经过一夜的功夫,本就人数不多的流民早已跑的七七八八,仅留下少数实在胆小的,于原地瑟瑟发抖。xǐυmь.℃òm
又是过了一会,有一名约莫是牛录额真的鞑子发现了营外的这些汉民百姓,或许是于心不忍,或许是为了让他们给大金耕种粮食,那名牛录额真竟是下令释放这些流民。
对于眼前的一幕,本就无心巡逻的士卒只是摇了摇头,就转过头去,权当无事发生,与其杀了这些流民,还不如让他们回去多种些粮食。
许是自觉到了安全的地盘,这些女真鞑子皆是卸下了防备,神色轻松的与熟识的鞑子低声谈笑声,庆祝着又一次"劫后余生"。
虽然不知晓大汗为何突然下令回师赫图阿拉,但想来定然是国内发生巨变,不过这与他们无关,总好过平白将性命丢在沈阳城下。
虽然大汗以及四贝勒等国内贵族三缄其口,但是往来的鞑子们还是从国内贵人脸上显得有些不太自然的神色中推测出了些许"真相"。
无非是随同蒙古大军出征的大贝勒战事不利,亦或者陈兵鸭绿江畔的二贝勒阿敏不敌对岸的朝鲜人...
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对于他们大金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好消息,这也令得本就士气萎靡的女真人更加不堪。
不过好在他们经过一夜的跋涉,已然行至萨尔浒城身后,待到越过前方的两座堡寨,他们便能回到"龙兴之地"赫图阿拉。
届时,纵然沈阳城中的明军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翻越崇山峻岭,抵达赫图阿拉城下,那里是属于他们女真人的地盘。
"快,快闪开!"
急促的马蹄声于营帐之外响起,令得不少正在低声谈笑的女真人如临大敌,下意识的抬眼瞧去。
只见到一名甲胄并不齐整的女真人正催动着战马来到营前,脸上惊恐异常,很是狼狈。
往来巡视的士卒凝神瞧去,却是认出了此人,依稀记得好像在牛录额真释放那些流民的时候,此人便是催动着一匹战马,悄悄跟了上去,这是怎么了?
"来人止步!"
虽然知道此人乃是军中袍泽,但是值守的士卒却是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军中跑马可是大忌,更何况大汗此时心情不佳。
若是任由他进到营中,冲撞了大汗,他们这些人都要跟着吃瓜落。
"快闪开,浑河岸边发现了明军!"
或许是慑于女真国内森严的规矩,那名神色惊慌的女真鞑子也是知晓轻重,没有纵马而行,而是在营前停下,语气急促的说道。
"什么?!"
值守的女真鞑子闻言便是一愣,而后顾不得身旁女真鞑子的哗然,连忙推开了栅栏,并且翻身上马,引着那名骑士向着营地之中而去。
因为行至女真国内的缘故,军中营帐分布的没有战时那般有规矩,努尔哈赤的汗帐距离营门也算不上远,只不过周遭仍是有数百身披重甲的白牙喇把守。
经历过前些天的袭营过后,英明神武的女真大汗好似变得有些"怕死",即便是到了国内,也依旧不肯放松警惕,令白甲巴牙喇重兵把守汗帐。
将突如其来的消息告知给汗帐面前的巴图鲁勇士,领头的鞑子闻言神色便是一紧,狠狠的注视了一眼前方神色惊慌的鞑子之后,便是转身进了身后的汗帐。
...
汗帐之内,垂垂老矣的努尔哈赤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正披着一件"端罩",无力的靠在临时搭建而起的床榻上,打着哈欠。
许是因为战事不利,导致心情烦闷的缘故,原本身强体壮的他,近些年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去年更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虽然捡了一条命回来,但是身体却大不如前。
此次他亲自率领女真勇士倾巢而出,便是因为知晓"时日无多",打算趁着余威尚在的时候,博上一博。
但是没想到被他寄予厚望的蒙古联军依旧不堪重负,十数万蒙古鞑子却是折戟沉沙,甚至就连代善也是损兵折将,一路溃逃。
而且自己的嫡孙硕托也是魂断大同城下,其凶手正是上次杀害自己嫡子莽古尔泰的蓟镇总兵卢象升。
心力交瘁之下,不过是一夜的功夫,努尔哈赤便是发须皆白,远远瞧去,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仿佛一阵风来,就会吹倒。
突然,原本寂静无声的营帐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令得努尔哈赤以及正在伺候努尔哈赤进食的皇太极心中一紧。
"大汗,出事了。"
还未等到努尔哈赤出声询问,而后便见到他最信任的白甲巴牙喇不经通报,擅自进账,脸上满是慌乱之色。
"怎么回事,不要慌。"
皇太极强压住心中的不安,一边摩挲着努尔哈赤的后背,一边故作镇定的问道。
他们都到了女真国内了,还能出什么事。
"探子来报,明军骑兵突然出现在萨尔浒城之外,后方还有步卒跟随。"
话音刚落,便是令皇太极和努尔哈赤变了脸色,明军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消息属实吗?"
顾不上安慰努尔哈赤,皇太极连忙出声询问。
"回四贝勒,奴才早些时候,瞧得那些流民中有一妇人姿色不错,便想追上去.."
"但是纵马带她远行了几里的时候,却是发现了率先跨过浑河的明军岗哨.."
听到皇太极追问,与白甲巴牙喇一同进帐的女真鞑子便是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磕磕巴巴的说道。
一语作罢,帐中的气氛猛然降至冰点,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脸上均是难看的有些吓人,眼中的怒火仿佛可以溢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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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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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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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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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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