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乖乖坐于堂下的"崇祯皇帝",朱由校的脸上升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平和。
"多谢皇兄。"
面容与朱由校有六七分相似的朱由检闻听此话之后,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再度冲着案牍之后的朱由校躬身行礼之后,方才有些忐忑的坐在了王安亲自为他搬来的椅子上。
"倒是由检耽误了皇兄与皇嫂的兴致。"
还未等到朱由校出声,堂下的信王反而率先开口,脸上有着一抹淡笑,他已是知晓刚刚朱由校正与张焉于宫后苑中漫步。
"不碍事,正好你皇嫂也要回宫中歇着了。"
闻听下方少年人的话语之中,朱由校的眼眸深处先是涌现了一抹诧异,随后方才摆了摆手,声音平淡的说道。
在他的印象中,朱由检年纪虽小,但却心思极重,终日里板着一张脸,哪里会像眼前这样,居然开起了自己的玩笑。
"由检今日进宫,应是有事前来吧?"
敛去了心中的思绪,朱由校微微眯起了眼睛,问起了堂下少年人的来意。
虽说这短时间,他与朱由检的关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不再如同昔日一般"势同水火",但也称不上"兄弟情深"。
这大清早的,朱由检便是进宫问安,决计不是单单的来给自己请安,定然是还有其他目的。
"皇兄所言不差,臣弟此次进宫,乃是有要事禀告。"
听到朱由校问起了自己的来意,朱由检也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于座位上缓缓起身,从怀中掏出了几封奏本,双手呈上。
见状,一直默默立于朱由校身后的司礼监秉笔连忙双手接过,并且小心的将其放在了朱由校的面前。
又是打量了一眼堂下的少年人之后,朱由校缓缓翻阅起了摆在自己面前的奏本,但只是第一眼便是令其微微皱起了眉头,这竟然是辽东历年来的军报。
虽说前些时日,司礼监秉笔便曾向他知会过,信王朱由检求取了辽东此前数年的军报,但是眼下见到朱由检将其重新摆在了自己的案牍面前,还是有些不耐。wWW.ΧìǔΜЬ.CǒΜ
"由检想要说什么?"
粗略了翻越了一番,发现都是自己曾经翻阅过的,朱由校方才抿了抿嘴唇,有些不解的问道。
依照皇明祖训,以藩王身份过问国事,乃是大忌,遑论是事关帝国边陲的军国大事?难道朱由检不知道此举是在犯忌讳吗?
堂下的朱由检就像是听不出来天子声音中的寒冷一般,自顾自的说道:"皇兄,臣弟怀疑辽东经略熊廷弼私通女真,拥兵自重,方才导致了前些天辽南之惨剧。"
"还请皇兄将熊廷弼撤职查办,改令他人经略辽东。"
"如此不出数年,辽东必定。"
一直在朱由校身旁低眉顺眼的王安闻听此话之后也是身躯一颤,抬头看向一脸"认真"的信王朱由检,而后又快速的低下头去。
现如今大明官场,谁不知晓辽东经略熊廷弼乃是天子的心腹爱将,为了维系熊廷弼于辽东的地位,天子甚至不惜下"罪己诏",平息百姓的愤怒,进而中止一切流言蜚语。
怎地信王还要朝枪口上撞?
"由检何出此言呐。"
沉默了片刻,朱由校眼神愈发冰冷,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面前的案牍,声音近乎于寒冷。
原本以为经过自己的多方整顿之后,那些"东林"官员定当是熄了"蛊惑"朱由检的念头,却没想到才刚刚沉寂了半年多,这些人竟然又跳出来了。
真当他不敢大开杀戒吗?
朱由校已是笃定,堂下的少年人定然是不知又听信了哪位"先生"的蛊惑,故而方才找自己索求了辽东近些年的军报,进而弹劾熊廷弼。
"皇兄,辽东经略熊廷弼私通女真早已是不争的事实,现如今京师之中的百姓人尽皆知,只有皇兄您一人被蒙在鼓里。"
兴许是感受到了朱由校言语中的不善,朱由检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铺着上号丝绒地毯的青石砖之上,有些急促的说道。
因为用力,有些俊俏的面容已是显得有些狰狞。
听闻此话之后,朱由校的眼眶便是微微一缩,熊廷弼私通建州女真已然闹得人尽皆知,只有他自己被蒙在鼓里?
倒是一旁的王安想起了昨日傍晚时分,信王府的王承恩向其禀明的情况,脸上露出了一抹了然。
连忙伏了身子,冲着朱由校耳语了几句,将朱由检昨日于府中的一切行为与对话尽皆告诉给了朱由校。
待到明白了此中巨细之后,朱由校心中的"怒火"便是瞬间烟消云散,脸上残留有一抹无可奈何的表情。
没想到朱由检小小年纪,便是有了如此之强的"疑心病",不过这倒是与后来"崇祯皇帝"的所作所为对得上号。
"熊廷弼于辽东数年,立下的功勋有目共睹,由检还是切勿中了有心人的挑拨。"
"算算时间,由检你也快到了成婚的年纪了,朕会与太妃和你的皇嫂知会一声,为你选个可心的。"
"这段时间,由检还是安心于府中读书吧。"
略微沉吟了两秒,朱由校方才微微摇了摇头,冲着堂下的朱由检说道。
前些天于慈宁宫中请安的时候,刘太妃还曾向他提过给朱由检选妃一事。眼下年节已过,朱由检已然十四岁,倒是到了大婚的年纪了。
听到案牍之后的皇兄丝毫不将自己的"劝谏"放在心上,朱由检原本饱含期待的面容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只是胡乱冲着朱由校点了点头,随后也不待朱由校有所反应,便是自顾自的走出了此间暖阁。
果然如同流言中所说一样,皇兄身边有奸臣作祟,故而方才对熊廷弼信任有加,这样持续下去,大明将亡呐。
"给南京那边去个信,将赵吏给朕叫过来。"
没有理会有些失魂落魄的朱由检,朱由校径自冲着身旁肃立的司礼监秉笔吩咐了一声,他已是意识到此次流言有些"来势汹汹",这背后定然是有人在幕后推动。
查案这种事,交给锦衣卫最合适不过。
年前的时候,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上书乞骸骨,现如今锦衣卫已是群龙无首,这个空出来的位子他打算留给他自己培养起来的赵吏。
至于魏忠贤,还是暂且令他待在南京担任守备太监,替自己看着那帮勋贵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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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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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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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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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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