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才是元宵灯会,虽说因为前些天辽南战事的缘故将京中的喜庆气氛冲淡了不少,但是京中的树上还是挂着不少灯笼,街面的青石板上也是铺着一层薄薄的白雪,别有一番滋味。
京师西侧的长安大街上,有一处戒备森严,外在门楣低调朴实,内则高大阔达的宅院,门匾上写着烫金的三个大字:信王府。
进到里间,偌大的庭院被宫中选拔而出的内侍们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乱,经过严格培训的内侍们只是低着头,安心的忙着手中的事务,没有一丝杂音。
越过雕龙画凤的走廊,王府后宅相对而言则是"热闹"异常,十数名身着青色袍服的内侍来往穿梭,搬运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文书,将其成摞的放在前几天才刚刚被收拾出来的"书房之中"。
还有十数名内侍则是迅速接过这些刚刚被运至此处的文书,或是交头接耳,或是眉头紧锁的看着手中的文书,很是忙碌。
一身华服的信王朱由检则是神情凛冽的侧躺在软塌之上,身后有着两名面容娇美的侍女轻轻的为他捶打着并不宽大的肩膀。
"大伴,都在这里了吗?"
沉默了少许,朱由检止住了身后侍女手上的动作,于软塌之上起身,坐在了案牍之后,冲着一旁肃立的中年太监问道。
"殿下,都在这里了,按照您的吩咐,奴婢将辽东经略熊廷弼近些年于辽东的布置尽皆搬到了此处。"
"您放心,宫中知晓。"
听闻面容与天子越来越相仿的信王发问,中年太监王承恩连忙心头一紧,有些紧张的说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子已然诞下子嗣的缘故,近些时日信王朱由检愈发的"老实",不再如同昔日那般常有抱怨。
而深宫之中的天子似乎对于自己的幼弟有如此转变也是非常满意,时常便有赏赐赐下,今次听闻信王想要查阅辽东军报,更是令人一封不动的全都搬到了此处,丝毫没有因为朱由检的身份而有半点"芥蒂",颇有些兄弟情深的意味。
要知道,信王朱由检虽然是当今天子的幼弟,但终究并未一母同胞,自小又不是在一起长大。
即便是民间,这等兄弟之间也不见得有什么深厚感情,遑论没有感情的"天家"。
"好,提前通禀一声,本王明日要进宫给皇兄和皇嫂请安。"
随意点了点头,朱由检随口吩咐了一句之后,便是自顾自的拿起了案牍之上的奏本,开始翻阅起来。
自从皇后张焉为大明皇室诞下嫡长子朱慈燃之后,信王朱由检就像是变了性子一般,不再如同昔日一般,对张焉言语上有所不敬,去宫中的频率也明显的频繁了起来,更是曾与天子数次"促膝长谈"。
但是哪怕是"识人无数"的王承恩也是不确定,信王朱由检究竟是真的"悔过",还是仅仅将心中的野心隐藏起来了而已。
"殿下,您想要找些什么?"
瞧着朱由检居然真的开始皱着眉头,读起了有些晦涩难懂的奏本,王承恩也是心里一惊,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Χiυmъ.cοΜ
他原本以为朱由检想要这些辽东奏本不过是出于好奇而已,却没想到朱由检居然真的开始翻阅起来。
"本王总觉得辽南的那场祸事有些不对,兴许是有人从中作梗,方才酿成了此等惨剧。"
低着头的朱由检闻听王承恩的发问后也没有隐瞒,径自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毕竟身旁这位中年太监算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此话一出,王承恩心头便是一紧,而后脸上便是泛起了一抹苦笑,有些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他说信王要这些辽东奏本干什么,原来是"老毛病"又犯了。
自信王朱由检出宫开府建衙之后,他作为信王府的总管太监,便终于陪伴在朱由检之间,数年之间的朝夕相处,对于这名天子幼弟的脾气秉性也是有了十足的了解。
区别于那些穷凶极恶,声色犬马的宗室藩王,信王朱由检除了性子有些刻薄之外,竟是没有半点恶习。
但是朱由检却是有着一个与生俱来的毛病:那便是疑心病,除了与其朝夕相处,终日陪伴在其身边的王承恩之外,他不相信任何人。
起初的时候,朱由检的这个毛病还没有这般严重,但是随着天子一步步撕开东林党"伪善"的面目之后,令朱由检认清了他往日里极为敬重的那些先生们的真实面目之后,朱由检的心性便是发出了极大的改变。
兴许是受了刺激,朱由检变得十分极端,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人。
很显然,眼下的信王这是老毛病又犯了,他不相信辽南逢此祸事乃是熊廷弼疏于防备而导致的...
"殿下,熊大人以及袁大人都向朝廷上了请罪的折子,自请革职,但全被天子给驳了。"
"这两位的功绩有目共睹,应当不至于那般。"
王承恩有些不安的瞧了瞧四周,似乎是担心隔墙有耳,堂堂天子幼弟,竟然猜忌天子引为肱股之臣的两名心腹。
此间消息若是传出去,定会引得天下大震。
"你懂什么,说不定平日里都是他们营造出来的假象,借以蒙蔽皇兄。"
"背地里早就与女真人打成一片了。"
"不然熊廷弼何以数年不曾真正的收复辽东哪怕一寸土地?"
闻听王承恩的劝谏之后,案牍之后的朱由检手中的动作猛然一顿,冲其冷冷一笑,像是有十足把握一般的说道。
在他看来,女真全族上下不过十万有余,即便是有着蒙古人相助,也不是熊廷弼数年未曾真正的收复辽东一寸土地的理由。
至于抚顺,开原,铁岭等地则被朱由检下意识的忽略。
那些城市是女真人自己丢弃的,与熊廷弼有何等关系?
见得朱由检如此笃定,王承恩脸上的苦笑更甚,也不与其争辩,只是蹑手蹑脚的退出了书房。
"信王今日见过什么人?"
随手唤过一名小太监,王承恩有些严肃的问道,他怀疑那些"先生们"又是不甘寂寞,向信王传书了。
"公公,信王今日只是从街上溜达了一圈,在茶馆中坐了坐便回来了,没有见任何人。"
那名被王承恩唤过来的小太监赶忙压低了声音,有些急促的说道。
听到朱由检没有见过任何人,王承恩的眼眶便是一缩,迅速意识到了定然是今日朱由检于茶馆之中听到了什么言论,方才有如此表现。
谣言并不可怕,怕的是有人当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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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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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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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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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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