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官厅,张盘便是错愕的发现,原本归属于他的座位上却是坐着一名身穿红色官袍,发须皆白的老人,堂下还有一名同样身穿文山甲的魁梧宿将,二人正一脸审视的打量着自己。
没有过多思考,快速回过神来的张盘猛地单膝跪地,冲着案牍之后的老人见礼,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其身上的盔甲伶仃作响。
见到自家将主如此行事,张盘身后的几名亲兵也是学着张盘的样子,忙不迭的跪于堂中,心中有些纳闷,这位究竟是谁,瞧着有些面生啊?怎么将主对其如此恭敬。
早在张盘刚刚踏进官厅之中的时候,案牍之后的老人眼中便是闪过了一抹赞赏之色,非战之时,非战之地,却能主动披甲,如此态度不知胜过多少尸位素餐的大明军将。
现如今见到张盘如此态度,眼中的满意之色更甚,只觉这两日的舟车劳顿所带来的些许恶心也没有那般严重了。
"哦?张总兵认得本官?快快起来吧。"
虽说对于张盘能够猜出自己的身份并不意外,但是老人的脸上还是挤出了一抹笑容,颇为惬意的问道。
听得老人如此言语,张盘心中也是一凛,竟没想到堂堂登莱巡抚袁可立居然在没有预先告知的情况下,亲自驾临金州卫。
"卑职数年以来一直待在金州卫,自是无缘得见督抚大人。"
"只是辽东地区,能够令得登莱总兵周遇吉亲自作陪的不过寥寥数人,督抚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又是冲着案牍之后的老人躬身行礼之后,张盘方才缓缓说道,只是其声音比之刚才更加恭敬。
近些年,他金州卫可是没少受登莱镇的"恩惠",辖区内一应物资尽皆是通过登莱水师运抵至旅顺口,进而提供给金州卫。
严格算起来,面前这位面容和蔼的老人方才算是金州卫的"父母官"。
闻听此话,案牍之后的袁可立以及立于堂下的周遇吉皆是一愣,随后微微一笑,倒是将这一茬给忘了。
前段时间,周遇吉曾奉袁可立之命,赶往金州卫"慰军",继而了解金州卫辖区的情况,曾与金州卫副总兵张盘有过一面之缘。
"且先坐吧。"
冲着张盘挥了挥手,登莱巡抚袁可立颇为随和的说道,仿佛他才是此间官厅的主人,而不是规规矩矩立于堂下的张盘。
闻听此话,张盘身后的几名亲兵连忙眼疾手快的于角落处搬出了一把椅子,立于堂中,并且规规矩矩的立于张盘身后,好似为其壮势一般。
虽说登莱巡抚袁可立对于他们金州卫的军民有大恩,但是眼下其来意不明,更有登莱总兵周遇吉率领精兵陪同,莫不是打算卸磨杀驴?免去自家将主金州副总兵一职?
"多谢督抚大人。"
张盘自是不知晓身后亲兵们心中打的何等主意,拱手谢过袁可立之后,便是颇为忐忑的坐在椅子之上,心中也是不由自主的猜测着二人的来意。
"金州卫三面环海,位置险要,近些年全靠张总兵一人操劳,倒是辛苦了。"
待到张盘落座之后,案牍之后的袁可立方才于脸上再度挤出了一抹笑容,不紧不慢的望着堂下的张盘说道。
与此同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周遇吉一双虎眸也是紧紧的盯着看似有些忐忑不安的张盘,想要看看这名独掌金州卫军政大权数年之久的军将作何表现。
金州卫地理位置极为险要,对于遏制皮岛之上的毛文龙有着无可比拟的作用,势必要被朝廷牢牢的握在手中,决计不允许有半点差池。
此话一出,张盘等人身后的亲兵们心中便是咯噔一声,脸上闪过毫不掩饰的怒色,居然真的要卸磨杀驴了吗?
只是与堂中所有人想象中不同,张盘的脸上非但没有闪过半点怒色,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与释然?
"还望督抚大人早日上奏朝廷,遣派能臣干吏,赶赴金州。"
"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张盘颇为迫切的说道,生怕自己表现得太过于激动,不利于待会的"讨价还价"。
他在金州卫"苦苦操劳"数年,又是名正言顺的金州卫副总兵,他讨要一个辽东经略熊廷弼麾下的游击将军应当不算过分吧?
现如今辽东局势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女真人只能缩在赫图阿拉,于草原之上称雄,辽东正面战场却是节节败退。
若是他再继续待在金州卫"虚度光阴",恐怕直至女真覆灭,他也难以亲自上阵,手刃女真人。
见到张盘如此态度,案牍之后的袁可立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意外,他也没想到张盘竟是如此"迫切"。
难道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毕竟张盘如此反应,实在是有些出人意外。
"督抚大人,若有可能,还望将卑职调往辽东任职。"
"卑职背负血海深仇,还望督抚大人成全。"
兴许是瞧出了猜出了袁可立心中所想,张盘径自从座椅上起身,主动的说明了缘由。
此话一出,一直默不作声的周遇吉默默松开了不知不觉间握紧怀中兵刃的手,脸上露出了一抹恍然之色。
努尔哈赤肆虐辽南多年,残暴不堪,几乎每一个辽人都有亲朋故旧死于女真人之手,张盘能够有此反应,再正常不过。
袁可立的嘴角也是浮现了一抹笑容,竟是没料到颇有些棘手的问题,如此之快便是得到了解决,倒是不枉他亲自走上这一遭了。www.xiumb.com
"张总兵一片赤诚之心,本官深为感动。"
"待到开春之后,本官必亲自上书朝廷,并传书平辽伯,全了张总兵的心愿。"
冲着张盘郑重的点了点头,袁可立便是准备从案牍之后起身,回抵登莱镇。
如果不是金州卫地理位置险要,对于辽东局势起到了无可比拟的作用,他决计不会百忙之中,亲自赶往此处。身为登莱巡抚,他每日要处理的事情,不知凡几。
只是还没有等到袁可立从案牍之后起身,便听得官厅之外传来了一阵有些慌乱的脚步声,同时伴随着若隐若无的惊慌声。
细细听去,好似有人在惊呼"鞑子打来了。"
一时间,官厅之中的所有人均是愣在原地,皆是死死的盯着官厅之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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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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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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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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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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