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对于刚刚溃逃回阵中的"逃兵"都有些置若罔闻,虽然按照大金的规矩,临阵脱逃乃是罪无可赦的大罪。
刚刚场间发生的一切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因为知晓明军火器犀利,故而他这一次派出的勇士们全都身披铠甲,力求能将明军火铳的威胁降到最低。
可是他却没有料到,这些明军竟然连肉身搏杀也丝毫不落下风,他大金最引以为傲的骑术以及个人勇武在明军森严的阵列面前,发挥不出半点作用。
要知道,他几乎是将整个正白旗所有的铠甲全都集中起来,方才凑出了一千多套,全部装备在刚才那些鞑子们的身上。
虽然也没指望仅凭一次冲锋就彻底松散明军的阵营,将明军打的落荒而逃,但也不至于这般艰难,仅剩百十残兵,狼狈而回。
并且瞧他们那样子,显然是被吓破了胆,短时间内应当是提不动刀了。
这对面的明军虽说人多势众,但是排列成阵之后,能够面对面与他大金勇士厮杀的也不过千余人,更多的则是在后方压阵以及在两翼虎视眈眈。
难道熊蛮子将辽东最为精锐的步卒全都派了出来,不然战果怎会颠倒了过来?
济尔哈朗瞳孔收缩,目光凛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迟迟未发一语。
"贝勒,换人吧。"
济尔哈朗身旁,同样身穿重甲的阿巴泰脸色凝重,颇为急促的冲着济尔哈朗说道,声音中夹着一丝颤抖。
努尔哈赤临行之际,已然将正白旗的军权交付于他的手上,刚刚那两次冲锋全都是由他麾下的正白旗完成,并且几乎全军覆没。
阿巴泰自然是心神激荡,感觉心在滴血一般。
虽然他是正白旗的旗主,但是济尔哈朗却是努尔哈赤亲自敕封的八大"和硕贝勒"之一,身份远在他这个庶子之上。
因而虽是百般不愿,但是对于济尔哈朗的话语,他也不得不听从。只不过接连两轮皆是惨败收场,阿巴泰再也坐不住了。
"叔父,不若让小侄带兵冲杀一次,试一试那些明军的真假。"
"小侄就不信,那些明军全都悍勇至此。"
"这定然是熊蛮子使出的奸计,将辽东最精锐的士卒率先派出,借以坏我大金军心。"
见得济尔哈朗沉默不语,阿巴泰也心生退意,镶白旗旗主杜度纵马上前,主动请战。
他是努尔哈赤长孙,广略贝勒褚英第一子。
虽然褚英因罪被努尔哈赤处死,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努尔哈赤对他的喜爱与信任,早早的就将镶白旗交付他的手上。
整个女真八旗内,杜度是唯一以第三代继承人身份执掌八旗的旗主,除他之外,其余几位旗主皆是努尔哈赤子侄。
仅凭这一点,便足以可以努尔哈赤杜度的看重。
并且与大多数人想象中不同,在努尔哈赤刚刚建国称汗,建立八旗制度的时候。同色旗中,以镶色旗为首,正色旗反居次位。
也就是说,此前一直由四贝勒皇太极亲自执掌的正白旗在大金国内的地位其实低于由杜度执掌的镶白旗。
见得杜度请战,济尔哈朗只是稍一沉吟,便点头同意了。
"那便去试试这些明军的真假吧.."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身上的这个和硕贝勒,不过是因为自幼被努尔哈赤养于深宫之中,再加上努尔哈赤为了制衡代善与皇太极的压力,方才落到了他的头上。
抡起军功来,他远不如身边的这个"堂侄"。
见得济尔哈朗点头同意,杜度点头朝身后挥了挥手,随后便是一拉缰绳,看样子像是要亲自率军冲杀。
"且慢,让麾下的额真领兵就是了,你堂堂镶白旗旗主,不宜犯险。"
"莫忘了三贝勒的教训。"
见杜度似乎想要亲自率军冲杀,济尔哈朗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惧,连忙一把拉住杜度,一脸急促的说道。
杜度闻言先是一愣,思考了片刻之后,便是面色大变。脸上迫不及待的战意瞬间消失无踪,转而带上了一抹后怕。
一旁的阿巴泰也是脸色大变,目光复杂。
昔日为了防备明廷进犯,努尔哈赤命三贝勒莽古尔泰率领麾下的正蓝旗伴随皇太极旗下的正白旗共同坐镇抚顺。
而后当明廷进犯的时候,三贝勒莽古尔泰轻敌冒进,亲自率军冲杀,被明廷的火铳所伤,为了援救莽古尔泰,皇太极不得不下令全军冲杀,故而导致女真阵列大乱,给了明廷可乘之机。
不但任由辽东铁骑越过了他们,径直杀向了萨尔浒城,还收获了一场惨败。
也正是在那一战中,皇太极的正白旗近乎被打残,莽古尔泰也身受重伤,靠着身上的重甲才勉强捡了一条命回来,却也是落下了残疾,成为了无用之人,被努尔哈赤所不喜,逐渐排除出了女真的权力核心。
虽说此次大汗出兵征讨蒙古,莽古尔泰自请随行,渴望再立军功。但是在场的众人都知晓,若无特殊原因,莽古尔泰很难恢复昔日的权势与地位了。m.χIùmЬ.CǒM
"多谢叔父提醒。"
杜度一拉缰绳,止住了麾下战马的疾驰,冲着身旁的济尔哈朗点了点头,颇为诚恳的说道。
若没有济尔哈朗这番提醒,他定然会亲自率兵冲锋。无论那新换上来的明军士卒是否还会像刚才那般悍勇,至少那明晃晃闪烁着银光的火铳却是做不了假。
一轮齐射过后,保不齐他就会做了枪下的冤魂。
"无妨,且让你麾下的儿郎们试试对面明军的真假吧。"
"不知怎地,我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妙。"
望着呼啸而去的镶白旗勇士,济尔哈像是朗置若罔闻一般,没有多瞧一眼,只是神色复杂的冲着身旁的二人说道。
虽然对面的明军不似倾巢而出,但是他总感觉今日的明军有种来势汹汹的感觉,图谋非小。
身旁二人闻听此话,也是面色一琳,呼吸为之一滞,眼下只能看此轮战果如何了。
不知怎地,济尔哈朗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的烈阳,总感觉太阳好像泛起了一抹血色。
烈阳如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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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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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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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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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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