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正值午后,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但因为辽东边疆天寒地冻的缘故,因此并没有多么炎热,反而颇有些阳光正好的意味。
但是此时沈阳城头上的一众文武却是没有心情享受午后的阳光,皆是如坠冰窖,目光呆滞的望着沈阳城外,狼狈而归的骑兵们...
"经略,大军的气氛有些不太对.."过了片刻,辽东巡抚袁应泰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脸色难看的说道。
在太阳的照耀下,袁应泰的脸色却是有些惨白,身体也是微不可查的抖动着。在其身旁,其余的将官们也是脸色凝重,不发一言。
"我也瞧出来了,怕是战事不利。"
熊廷弼面色凝重,微皱着眉头,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疲惫。
城外的骑兵们比前几日出征的时候,肉眼可见的减少了至少三成。余下的这些将士们也皆是不发一言,默默赶路,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怎么会这样?咱们的情报应当没错啊."
袁应泰的脸上泛起了一抹不解,眼眸深处有着浓浓的愤怒。
此次辽东铁骑突袭赫图阿拉,乃是他与熊廷弼以及广宁巡抚洪承畴三人共同定下的锦囊妙计。直到出征之前,祖大寿都不清楚详细的作战计划,后金方面应当没有准备才是啊。
可是眼下看城外这等架势,这分明是受了女真埋伏,狼狈而回的样子。
"或许是咱们小瞧了那努尔哈赤,亦或者小瞧了皇太极.."熊廷弼口中低喃,双目有些失神。
自从今上登基以来,他所率领的辽东军与建奴方面曾爆发过多次大战,战果颇为不凡,甚至两次打到萨尔浒城,擒获了女真福晋。
即便是昔日努尔哈赤倾巢而出,甚至拉上了那些蒙古人,依然不能将沈阳城怎么样,不得不狼狈而回。
虽然明军为此折损了数以万计的人马,数万儿郎彻底将性命留在了这片土地之上,但是也让女真人付出了血的代价。
女真人甚至没有取得过一次像样的胜利。
正是因为接连而来的胜利,逐渐给了熊廷弼一种错觉,或许辽东精锐已经可以在正面战场上对抗女真铁骑了。
恰逢这个时候,辽东方面的细作来报,努尔哈赤似乎要联合科尔沁部,征讨扎鲁特部,消灭漠南蒙古诸部落中,除察哈尔部以外的最后一个部落。wWW.ΧìǔΜЬ.CǒΜ
扎鲁特部虽然实力不比察哈尔部强劲,但对于明廷却是忠心耿耿,早在万历年间,便曾受明廷征召,一同抗金。
即便是明军萨尔浒之战失利后,不得不固守沈阳城,扎鲁特部也没有放弃明廷,依然拒不服从努尔哈赤的统治。
值此危难之际,不管是为了救援盟友还是为了趁乱生事,熊廷弼都不打算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尤其是经过前两年的浴血奋战,努尔哈赤已经将兵力逐渐收缩,并且放弃了抚顺。即便是重金营造的萨尔浒城也近乎处于半放弃的状态。
虽然仍有些许女真人在那里驻兵,但丝毫没有被熊廷弼放在眼中。
简单的与袁应泰以及洪承畴商议了片刻之后,熊廷弼便决定集中辽东现有的所有铁骑,对于位于辽东腹地的赫图阿拉发动一次突袭。
按照以往惯例,大金出兵侵扰,不是以代善为帅就是阿敏领兵,这两个人至少要带走大金国内一半的人马。
再加上女真人上马为兵,下马为民的规矩,平素没有战事的时候,一些女真人并不披甲执刃,而是分散在各地。倘若在这个时候,代善等人率兵征讨扎鲁特部,那么女真后方定然空虚。
若是辽东铁骑倾巢而出,说不定便会立下不世之功。
熊廷弼想要复刻昔日救援朝鲜的套路,再次上演一个"围魏救赵"。
只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好像失败了...
...
...
"经略大人,卑职无能。"
一脸血色的祖大寿踉踉跄跄的来到熊廷弼身前几步,迎着一众文武有些凝重的眼神,径直了下来。
素来桀骜的汉子,声音中却是带上了哭腔。
"说清楚点,怎么回事。"熊廷弼并未安慰已然有些失魂落魄的祖大寿,反而是颇为严厉的一问。
"经略,我们中计了啊,卑职率领辽东铁骑一路长驱直入,按照您的吩咐并未理会萨尔浒城的那些建奴,而是沿着浑河一路西进,朝着赫图阿拉而去。"
"却不想女真人在界凡寨埋下重兵,倘若不是因为卑职手下的夜不收提前发现了端倪,预先示警,怕是我等全要折在界凡寨。"
祖大寿先是带着哭腔向熊廷弼解释了来龙去脉,随后便是猛地一抽身边的腰刀,"败军之将,愧对经略提拔,辜负皇爷圣恩。"
言罢,拿着腰刀便要朝自己的脖颈抹去。
"放肆,堂堂广宁兵备就是这等心性吗?吃了败仗就想逃避,你问过皇爷吗?"
电光火石之间,竟是熊廷弼一脚将祖大寿踹倒,令那柄沾染着血色的长刀猝然掉至于墙砖之上。
熊廷弼虽为文臣,但经略辽东多年,身上早已养成了一股威势,声音虽是不大,但却满是决然意味。
"卑职.."祖大寿哑口无言,一阵失神,随后便是猛地放声大哭起来。
虽然他早已向天子投诚,将手中的辽东铁骑主动交了出去,但依然改变不了那些好儿郎们曾是他祖家家丁的事实。
他眼睁睁的看着,无数个似曾相识的面庞在他面前倒下,溘然长逝。
因为事发突然,他甚至没有组织起一次像样的进攻,就被女真人如同撵鸭子一般,落荒而逃。
"是谁领军。"
熊廷弼目光如炬,声音有些寒冷。
"是代善和阿敏领兵,他们并未领兵征讨扎鲁特部。"
祖大寿眼中闪过一抹寒芒,脸皮抽了抽,咬牙切齿的说道。
经此一役,他对于辽东建奴的恨意又上了一个层次。
"罢了,此战非你之过。是本官指挥不当,本官稍后就会上书给皇爷请罪。"
熊廷弼微微一叹,有些痛苦的说道。
果然不到最后一步,永远不能对女真人掉以轻心。那努尔哈赤就像一条毒蛇一般,隐匿在黑暗之中,随时会跳出来狠狠的咬上你一口。
太阳虽然高照,却是无法融去沈阳城头上众人心中的寒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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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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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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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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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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