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城外十里处,鲁王朱寿鋐罕见的披着一身甲胄,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脸上有着一抹迟疑之色,不住的扭头看向身旁的武将。
闻听此话,昨夜才率军赶至兖州的马祥麟脸上泛起了一抹无奈,诸如此类的问题,身旁这位有些肥胖的鲁王爷已经不知道问过多少次了。
"王爷,皇上的意思很简单,只诛首恶,胁从不问。"
"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不会跟您扯上一点关系。"
虽然已经被问的有些烦了,但是马祥麟仍然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向朱寿鋐解释着,毕竟这位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尊贵,与皇上的关系,又颇为亲近。
"马将军你有所不知啊,那孔家世代居住在曲阜,在我大明的士林中拥有着想象不到的影响力,本王只怕此举会影响皇上的名声啊.."
听到马祥麟的解释后,朱寿鋐的脸上的焦虑稍微缓解了一些,但是仍然不免担忧的自说自话。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马祥麟眼中精光一闪,错后他们两人半个身位的赵彦以及李起元也是脸色微妙,心中均是泛起了一道涟漪。
尤其是赵彦心中更加震惊,平素他怎么没发现这位有些"愚笨"的鲁王竟然有这等缜密的心思,居然还会为皇上的名声着想。
许是因为朱寿鋐提到了朱由校,马祥麟的声音比刚才变得更加柔和了一些。琇書蛧
"王爷不必忧心,皇上是收到了衍圣公府的奏报,言说孔府中有人不尊圣人,蔑视国法,故而方才派末将前来,帮助衍圣公清理门户。"
说完此话后,马祥麟还回头看了一眼跟在队伍后列,但是一直有些愁眉苦脸的衍圣公孔胤植。
"妙啊,本王怎么就没想到呢。"
朱寿鋐稍微一怔,随后一张胖脸上便是涌现出了一抹洋溢不住的笑容,竟然下意识的拍手附和,导致身体有些不稳,险些掉下马去,着实给身旁的马祥麟吓了一跳。
"皇上圣明啊.."
朱寿鋐的眼眸深处有着一抹兴奋。
若是皇上无凭无据,擅自对孔家动手,即便日后找到了那些孔家族老私通御史的证据,定然也无法服众,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
可是一旦此事被定性为,朝廷是受衍圣公之求,帮助衍圣公清理门户,那无论是谁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
...
"站住,圣人故里,文武官员皆下马。"
距离曲阜城门还有几十步的时候,突然有几名衙役从路边径直走到了官道上,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闻听此话,马祥麟脸上闪过了一抹戏谑之色,眼睛微微眯起,不住的打量着面前的这几名衙役。
下马碑是皇家设立的谕令碑,是一种显示封建等级礼仪的标志。
明成化十八年,明宪宗下诏要求在文庙正门的东西分别设立下马碑,规定文武官员在两个下马碑之间必须步行通过,锣鼓仪仗也偃旗息鼓,以表示对孔子的尊重。
但是下马碑也仅仅设立在孔庙门前,何时包括这曲阜城了?
鲁王朱寿鋐也是面色不善的盯着眼前的这几名衙役。
早就听说曲阜已然沦为国中之国,今日一见,果然并非空穴来风。这些孔家人倒是好大的规矩。
"尔等没有听见吗?圣人故里,文武官员皆下马。"
许是因为嚣张跋扈惯了,那几名衙役见到马祥麟等人没有丝毫动作,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不耐,不住的向队伍中的众人催促着。
"这孔家倒是好大的规矩啊.."
山东巡抚赵彦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话。
就连当今天子也仅仅是在紫禁城外才设立下马碑,对于北京城中其他的地方却是没有这般规矩。
这孔家居然敢在曲阜城外,私设下马碑。
当代衍圣公孔胤植自然也听到了那几名衙役的声音,不由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拍马扬鞭,来到了众人面前。
"尔等何人,还不速速退去。"
那几名衙役闻听此言,脸上均是有着一抹错愕。
多少年了,居然有人敢在曲阜城外撒野?还敢喝令他们?
"放肆,你又是什么人?莫非..."
有一人听到孔胤植的话后,当即便要反驳,只不过还没有将话说完,脸上便升起了一抹惊恐之色。
他已经看清了说话之人的面孔,发现呵斥自己的赫然是孔家家主,当代衍圣公孔胤植。
"见过家主。"
几名衙役仅仅是失神了片刻,便连忙侧身闪过,跪倒在道路两旁,向孔胤植见礼。
见此情形,端坐于马上的马祥麟以及鲁王朱寿鋐等人眼睛中均是闪过一道精光,腰背也不自觉的挺直了几分。
他们听得清清楚楚,这几名身着大明官差服饰的衙役,冲着孔胤植行礼的时候只称家主,而没有称呼县令大人。
须知,孔胤植乃是得到朝廷正式任命的曲阜县令。
孔胤植自幼生长在曲阜,对眼前的一切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发觉身旁人的异样。
朝着那几名衙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是随意的挥了挥手。
那几名衙役见此情形,又再度冲着孔胤植躬身行了一礼后,便如蒙大赦一般向着曲阜城门跑去,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身影。
"孔县令,倒是好大的官威。一句话,就令这些衙役狼狈而逃。"
鲁王朱寿鋐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脖子,有些似是而非的调侃着。
他突然觉得今日来这曲阜倒是来对了,这还没有进城,便已经上演了此等好戏,等到一会进到曲阜之后,恐怕戏码会更加精彩。
一想到这里,朱寿鋐只觉自己浑身的疲惫都好像一扫而空,此时身上充满了力量。
"王爷言重了,下官不敢。"
孔胤植终于是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径直翻身下马,跪在了地上,冷汗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衫。
"呵呵,本王只是随便说说,无碍的.."
鲁王朱寿鋐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没有多做计较。
赵彦以及李起元也没有就此事多做文章,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全然没有被他们放在心中。
"好了,孔县令,我等还是抓紧时间进府,将皇上交代的差事办好吧。"
马祥麟摇摇头,不耐烦的将孔胤植叫起,他可没有兴趣陪着孔胤植在这太阳下暴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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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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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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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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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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