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叫喊顺着门缝钻了进来,江渚狐疑地看了母亲一眼,但还是平静地走到了正门处,缓缓拉开了大门。屋外站着三个满脸胡子的男性,他们均赤裸着上身,但却在关节部位装备了硬质皮革。为首的那位光头肩上还扛了一把已经有些生锈的阔刃剑。
“你们是…?”不知为何,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三人,江渚却感到了一丝本能的恐惧,这让他心中大为警惕。
“狗屎的沃尔特,你少给老子装蒜!”为首的光头看见江渚的脸,便恶狠狠地一口啐在江渚脸上,“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还钱,不然有你好看!”
江渚伸手蹭了下喷在脸上的唾沫,冷冷地看着眼前嚣张的三人。
“我欠你们多少钱?”
“连本带息800个银币,一个子不能少!今天是最后期限了,快拿钱!”那光头歪着脑袋,空着的左手一把拽住江渚的领子,瞪大的眼睛几乎要贴在江渚的脸上了。
身后的母亲一见讨债人动上手了,连忙从江渚身后挤出来,两只手一把扯住光头的左臂,“巴比大人,求你再宽限几天,我们一定……”
“哈?再宽限几天?就你们这样的,再给你们几天就能还得起了?我呸,别浪费老子时间了。”那名叫巴比的光头拽住江渚领子的左手一松,转头瞪着眼睛,抬手就要去揪母亲的头发。
“嗯?”光头刚一伸手,手腕便被江渚一把抓住,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渚,仿佛受了莫大的羞辱,“好啊…沃尔特,你长本事了?你居然敢对我动手?老子今天就卸你一条腿!”
光头说完右手拎着一直扛在肩上的阔刃剑猛然向下劈去,江渚拉住身边的沃尔特母亲,脚下一动立刻倒退进屋,躲开了光头的下劈。
尚未停下后撤,江渚便调运了魔法力,一口气召出三发风刃,先后向着门口还在收招的光头激射而出。
巴比瞳孔一缩,只来及抬剑挡下两道风刃,最后一记却是结实地划穿了他的左肩,连带着皮质护肩一同破开,鲜血不要钱一样渗了出来。
“魔法!哼…我说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硬气。”光头捂着左肩,吃痛下本能后退了一步,“混蛋,撤!回头再找你算账!”
“想走?”江渚眼神冰冷,扶沃尔特母亲站稳后,他便脚下发力,如兔子般窜出了房门。那光头只感觉眼前一闪,下一秒刚刚转身,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对披着淡白薄雾的‘病态’眼眸。
呜哇!!
江渚一拳狠狠撞在了光头的小腹,反身躲开巴比的挥剑,又是一脚踩住他的小腿腹部,光头只来及闷哼一声,便咧着嘴单膝跪在了地上。他身后两名小弟见巴比受伤,也是嚎叫了一声挥舞着手里的武器,不停向江渚挥砍。
矮身闪避,即便魔眼受到了严重干扰,但零星的线条变化依旧帮江渚预判了不少攻击。但最主要的,还是这些人的攻击完全没有章法,很快便被江渚一人一拳锤翻在地。
巴比像是看魔鬼一样惊恐地看着一言不发的江渚,他半躺在地上,不断挣扎着想站起身,但脚下却一个打滑又摔了下去。江渚皱着眉头,正准备上前抓住光头向他“打听”一下消息。
忽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让他眼前一花,紧跟着的便是胃部的痉挛。他停下动作,不住干呕起来。而一旁的收债人则是跟见了鬼一样,拎起自己的武器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院子。
咳咳咳…
“血?”江渚止住咳嗽,抬手擦了下嘴角残余的呕吐物,却在地上自己呕出的胃液里,发现了一团血迹。他皱着眉头站直身体,上次的呕吐感是出现在,自己停下即将殴打沃尔特母亲的手后。m.χIùmЬ.CǒM
经过短暂的了解,他已经可以确信,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应该都是来源于原本的“沃尔特”。包括对讨债人的恐惧和对母亲的怨恨都是,而一旦自己做出和这份情绪相违背的事,便会感到不适,甚至于呕血……
江渚眯着眼睛,看向从屋内跑出来的母亲,他忽然心里升起一丝不满。
“沃尔特,你想用此来说明什么呢?”
在赶走讨债人之后,江渚便搀扶着母亲回了黑漆漆的屋子。虽然母亲也对自己的儿子忽然会了魔法感到十分吃惊,但她也同样惊讶于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出手保护自己。
江渚的理智也清楚,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与讨债人发生冲突是十分不理智的。但毕竟作为一个有感情的人,他仍旧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打就打了!他们该打!
母亲拉着艾莉娜一起坐在了桌旁,似乎也因为刚刚江渚的出手,而态度缓和了不少,不再是初见时总是哀求江渚不要卖掉妹妹的样子了。
“对了!工作…沃尔特你得去工作了。”母亲从桌子下拿出一柄有些生锈的制式短剑,和一顶皮帽交到江渚的手上,原本有些意外为什么大晚上要工作的江渚,再想起沃尔特是镇子的治安官后,这才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把你屋里的油灯装在这里吧…”母亲又不知从哪拿了盏提灯,再给那盏小油灯续上油后这才递给江渚。
原来那盏油灯也是沃尔特工作时用的…看来的确是穷到没法再穷的地步了。江渚原本有些犹豫,但想着出去或许也能收集些情报,也便换上了治安官的衣服,接过提灯,向母亲和躲在母亲身后的艾莉娜告别后,独自走出了家门。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窸窣的虫鸣,和雨后泛起的泥土味。江渚漫无目的地沿着小路“巡逻”,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还是努力记下身边的建筑和道路。这些地形信息,说不定有时候能发挥重要作用。
“卖花嘞!卖花嘞~新鲜美丽的花朵,要赠给自己心爱的人。”
月亮悄悄从云间探头,洒下些许微光照亮了夜色里的街道,江渚停下脚步,一旁巷角的大树下,似乎有位身着薄纱的女子,怀里抱着一大捧各式鲜花,一只手捂在嘴边正在努力叫卖着。
“大半夜在街上卖花?”江渚心下有些疑惑,然而女子似乎也发现了提灯的江渚,抱着花束三两步小跑了过来。
“先生…买一束花吧,它会带来好运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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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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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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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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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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