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莘古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问道。
葛永顿感一阵威压,听完旁人的翻译,急忙道:
“正是小人!”
有莘古确认后,开口道:
“好,你为我拓拔部,为天可汗立下了功劳,擢升五级爵位,待我大军离去,这左昆弥城的总防卫校尉一职,就由你来担任。”
葛永听闻赏赐,心中激荡,照例谦虚道:
“都是弟兄们的功劳,属下不敢邀赏。”
没成想,此言一出,有莘古顿时脸色一黑,抽出刀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下去好好了解一下我军规纪,不该说的废话,莫要说。”
葛永不知发生了何事,感受着脖颈上弯刀人冰冷气息,急忙称是。
待到有莘古进了城,他才从草原兵甲的口中得出,刚才他的推辞,已然犯了法。
有法在前,诸罚请不罚者死,诸赏请不赏者亦死。
若是众人受罚,祈求避免惩罚的,是脱离队伍,影响军心的大忌。
而请求不接受赏赐的,一方面置其他人于何地,遇上脸皮薄的,还不得一起把赏赐吐出来。
另外,大汗亲自制定的法规赏赐,你不接受,岂不是在质疑大汗的命令?
葛永顿感眼前这些草原人的奇葩,却连半句不是都不敢说出。
看着眼前这些提着脑袋相互攀比的草原人,他们的制度起到了很明显的作用。
有莘古径直去了城中,已然有一场宴席在等待着他。
这左昆弥城主要贸易是陶器丝绸一类,走的尽是高端路子,所以城中商人资产颇丰。
城中又以贩丝的刘家为主,他们的主要消费对象便是草原上的贵族们。
到了什么山头唱什么歌,身为商人起家,乌孙国立国又不久,他们自是对家国观念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听到草原人杀进城,刘家家主当即派人前去送请帖。
而有莘古作为眼前最高指挥,亲自前往,也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在来之前,拓拔离就交代过,若是有主动示好的商人,务必给予足够的重视。
虽然商人身份低贱,甚至在以商立国的乌孙国也是如此,可拓拔离深知其体量。
就拿这刘家而言,乌孙国可没有反垄断法,刘家作为丝绸起家,是这左昆弥城的第一家族,其生意可不只是丝绸。
城中大如赌场青楼,小如粮店酒馆,他们皆会与官勾结,都有插足。
另外,城中的棍夫,乞丐,打手,基本也是靠他们生存。
拓拔离也没精力去处置这些人,就算他打击一次,过些时日,这些藏在污垢里的人,也会如同雨后春笋般再次冒出。琇書網
只要有灰色交易,就永远需要这类人,索性不如让这些家族势力制约他们。
有莘古端详着刘家古色古香的牌匾,心中暗自思忖,待会得跟这帮富户们要一块,给可汗的汗宫也整上。
随后他便带着几个战将踏入了刘府大门。
一个身材肥胖,锦衣绸缎的男子急忙前来迎接。
“诸位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呐!”
来人便是刘家家主,他常年在草原做生意,若不是这肥硕白嫩的身材,听他这一口正宗北草原话,有莘古还以为他是草原人。
“大人不若把兵器让下人们先安置起来,待到咱吃完饭再佩戴。”
刘家家主看着这些草原人要腰间佩刀,总觉的不合时宜。
有莘古脸色不变,摆摆手道:
“我等佩刀均是可汗天赐,就算搂着婆娘睡,也不敢离身,还请刘老爷担待!”
有莘古说的夸张,刘家家主也不好阻拦。
不过谋克级别以上的官员,其佩刀均由汗城钦此,都是镔铁好刀。
他们上战场,虽知其锋利,也不舍得使用,佩刀又是他们荣誉的一种象征,军中单凭腰间佩刀便可知晓官阶与爵位。
故而虽不像有莘古所说睡觉都要搂着,平日里却也是刀不离身。
众人跟随着刘家家主入了主堂,已有许多人落位等候,基本是城中颇有声望的人,见有莘古来,纷纷行礼。
“大人上座!”
刘家家主也是看出了眼前此人不凡,怕是在拓拔部中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故而将主位让与他。
有莘古从腰间解下佩刀,引得眼前这些名望之士兵纷纷变色,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刀未出鞘,已显征伐之气,有莘古将佩刀悬放在主位上道:
“我家大汗此次亲自督军,举十万儿郎,犹在乡野之地,我怎敢忘形。”
“此刀乃是大汗亲授,当代我大汗坐此位,刘老爷以为如何?”
众人施行分餐制,左方是城中名望,右边则是有莘古带来的战将们。
让一把刀坐在主位上,赫然便是威慑众人,刘家家主怎会不知。
他脸上无半点异色,做欣喜状道:
“能瞻仰大汗之刀,我欢喜还来不及。”
“倒是能忍。”
有莘古心中冷笑,随后与刘家家主对坐下来。
穿着白色足袜的绿衣少女们,分成两队点着小碎步,将堂食分别放在每人的餐盘中。
草原女人大多风吹日晒,眼前这些养在深苑中的伶女,白嫩的皮肤让战将们把眼睛都看直了。
“巴鲁,莫要看了,等到回到草原,你家的母老虎该拿刀砍你喽!”
一个战将呼喝道。
“滚滚滚,老子看什么了。”
顿时,战将们大声哄笑,互相打趣。
左方城中的名望们心中鄙夷,脸上却是半点皱眉都不敢显露。
侍女退下,众人开始饮食,这些商贾们为了去一去铜臭,故而也学着儒家礼俗,各种食物都需要各自的餐具食用。
可战将们哪管这些,打了许久的攻城战,早就饿的不行,取出随行小刀,将肉撕扯下来,大快朵颐。
刘家家主实在受不了眼前这些蛮夷的做法,当即让人宣来舞女们,美名其曰祝酒,实则是想洗洗眼睛。
几个红衣少女上场,在雅乐的配合下翩翩起舞,未等跳完第一个阶段,便被有莘古喝退了下去。
他开口道:
“起身!”
原本吃的横七竖八的战将们顿时弹射站起,迅速立成一排,狼吞虎咽的众人陡然间杀气凛然。
这些草原人也并未抽刀,可是却是能让人感到心悸。
遵守礼俗的绅士们手中餐具惊得掉了一地,如同狗看见了屠夫。
不管眼前这些人懂不懂礼俗,死在他们手上的雅士怕是不少。
“刘老爷,让你见笑了。”
刘家家主也反应过来,尴尬笑道:
“不...不打紧。”
他本还想恭维几句,嘴中却打哆嗦的说不出来。
“刘老爷,我家可汗想选几个荣誉市丞,只要些许钱财便可,你有没有兴趣啊?”
刘家家主心中一惊,什么狗屁荣誉市丞,就是让自己送钱!
“在下才疏学浅,恐....”
“报!”
未等他说完,一士兵已然闯入了大堂。
“启禀大帅,有几十个俘虏企图逃跑,现已羁押,请大帅定夺!”
嘭的一声,有莘古直接将眼前案板拍成了两半。
“他妈了个巴子的,给脸不要脸,拉到菜市场,全部腰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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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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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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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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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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