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呈诡异的长阵向前推进而去,看的马拓一阵疑惑。
饶他大小百余战,也未曾见人如此布阵。
可对方已经发起进攻,自己只能接招。
战鼓响起,沙尘漫天,他手下兵甲呈方,圆,曲,直,锐五中阵型压了上去。
双方箭羽放过,便开始短兵相接,两支军队一交手,马拓便看出对方也是一支精锐。
无论是个人军事素养,还是战阵搭配能力,俱是一流。
而且看其战阵变化,这样的军队一定不是草原人能培养出的。
他愈发心惊,眼看自己手下攻势皆无进展,便领着亲卫上前助战。
新血盖旧血,呼喝与斥骂声响成一团,掩盖着刀嵌入骨头的声音。
旗帜掩蔽了烈日,双方甲兵拼着血勇战成了一团。
马拓挥砍着手中兵器,对面士兵的头颅滚落在地,好似已经主导了战场。
雷子安在远处观望,满目都是尸山血海。
满身血污的士兵做着最后的拼死搏斗,一边挥刀猛砍,一边从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嘶吼。
眼见马拓越杀越深,雷子安脸色不变,淡淡道:
“中军佯退!两侧不动,等我军令!”
此令一下,只见前方中军哗众乱旗,装作败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量的肾上激素刺激的马拓,带着亲卫追随而去。
长久持续的战争下来,已然让这个没有安全感的主将,失去了理智与思考。
只剩下在大量的肾上激素的刺激下,挥发而出的血勇之气。
“两侧迎敌!”
噌的一声,雷子安拔出佩刀,翻身上马,呼喝着吩咐道。
两侧的骑军的收到命令后,按照训练的规制,依次进攻。
而深陷阵中的马拓,此时也看出了中军的佯退之意,一时间却又脱不了身。
若是让其此时站在阵外观察,势必能认出雷子安摆的是什么阵法。
只见马家军攻击长阵头部骑兵,那尾部骑兵便会袭击而来;
待到他们回身迎击尾部,头部则又来钳制;
整备军队企图从中军穿插而过,那么头尾则是一齐杀来。
赫然便是一字长蛇阵!m.xiumb.com
雷子安用了些许樟眼之法,便将马拓骗入了阵中。
阵法已成,就算是马拓脱身也无计可施。
要破此阵,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各个军队分割开来,分别歼灭。
可是雷子安以雷霆军为骨干,战力不低于马拓的人马,两边又是骑兵,对于全身披甲的马家军来说如何歼灭?
红龙军如同一只巨蟒一般,将马家军死死缠住,只待将其分食。
雷大携马杀来,与马拓站在一起。
刀刀碰撞,带起一阵子火花,双方的铠甲上都留下了许多的刀痕,明显马拓的更多些。
他的亲卫们急忙来救,却被箭矢一一射穿。
马拓眼见雷大勇猛,向前突出无望,便带着剩余亲卫向后退去。
“随我来!”
雷大召来一股精锐,擎着弯刀尾随马拓而来。
如今虽然把马家军围住,但其心却还未死,而马拓便是他们的心脏,只有将其枭首,才能降低伤亡。
雷大乃是武学宗师,左右手变幻莫测,很快便带着精兵将马拓缠住。
可马拓的近卫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将上前的人马击退,结起了防御阵。
而雷大看到这一幕却是松了一口气,招招手,周围人皆都与马拓的亲兵们拉开了距离。
不一会,两个捏着鼻子,满身还挂着陶罐的士兵赶来。
那些陶罐被一一卸下,俱是滚烫。
雷大找了几个穿着铁手套的军甲,凭着耐力,将瓦罐举起来扔到了亲兵们组成的防御圆阵之上。
噗通噗通的十几声过后,瓦罐皆都碎裂,里面装着的东西将亲兵们的防御顷刻间瓦解。
赫然便是滚烫的金汁!
热水就能将铁皮里的人浇的死去活来,更不要说还附带魔法攻击的金汁了。
趁你病,要你命,士兵们蜂拥而上,用钝器将这些亲卫们砸的凹凸不平。
而满身粪水的马拓却失了神,尽管还有兵甲前来保护他,可他的眼神却变得麻木起来。
回顾自己的一生,皇帝给了他荣华富贵,又给了他灭族之痛。
从征服沙域失败起,他就已然死了,左右逢源,几乎天天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直到这时,这一股子粪水好像激起了他脑袋中某一处敏感的东西。
他自嘲一笑,大声喊道:
“所有战事都是我马拓一人之过,劳烦诸位放我手下兄弟一条活路!”
寒光一闪,他自刎了。
没人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用力过度,半拉脑袋都被滑下,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雷大也被这突然的变数搞的不明所以,但还是加快了围剿速度。
而马家军的人马,有的悲愤大喊,有的慌乱四窜,还有的将刀扔到一旁,妥然接受命运的安排。
他们跟马拓有一点是一样的,他们乏了,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灵与精神上的。
对于他们来说,荣归故里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想法,如今却以叛贼的身份来回飘荡
相比之下,死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了。
战争又持续了一个时辰,将要为马拓报仇的兵甲清理干净后,仍剩下两千兵卒。
而大部分都死在了战场上,缺少指挥的统筹,他们便以自己为中心展开反击,也给红龙军带来了较大的伤亡。
雷子安并不准备留这两千人的性命,虽说他们都是百战老兵,却已然麻木,而且潜在威胁太大,便下令将其坑杀。
毕竟,若不狠心,则是后患无穷。
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他自身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这一仗收获五千银甲,分发完毕后,雷子安急令骑兵攻下了商河坨,携带着收拢来的辎重,急忙向着加敦草原返回。
待到红龙军回到加敦草原上,却发现局势已然翻天覆地。
拓跋离在帐中,聆听着诸位大将带回来的消息。
雷子安率先开口道:
“首领,马拓已除,红龙军损失三千余人,缴获五千银甲,其中半数可以用来组装重步兵。”
拓跋离点点头道:
“雷兄辛苦。”
而黄汉三已然也返回了营地。
凭着他的坑蒙拐骗,和拓跋离首战告捷的消息,巴尔虎部不仅没有出兵拜上草原,反而支援了一万人马,资助拓跋离的战事。
深层原因便是,他们的铁矿已然被库塞特发现。
可汗让他们上缴并减丁,于是他们便想着让拓跋部挡在前面做挡箭牌。
若是拓跋部拿下加敦草原,那么库塞特出兵就势必要先打掉拓跋部。
而巴特尔游袭乌塔兹城的消息也已经传了回来。
此时,拓跋离不仅有地形的优势,奇兵的优势,就连人数上,也与对面驻扎的乃蛮部联军相差不大了。
“传令,杀牛宰羊,叫弟兄们饱餐一顿,下午,全面反击!”
拓跋离将目光定格在地图上,目光灼灼地道。
在这一刻,攻守易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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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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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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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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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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