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北听完,许久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他才又开口:“我不会放弃思唯。”

  霍老爷子听了,神色控制不住地凝滞了片刻,随后缓缓道:“大哥,你这又是何必?你们都已经结婚了……”

  “她没有答应嫁给我。”霍靳北打断他,缓缓道,“她不同意。”

  “思唯怎么可能会不同意?”霍老爷子缓缓道,“除非你用强硬的手段——”

  “爸爸。”霍靳北蓦地低呼一声,打断了霍老爷子。

  “你这是在替谁抱不平?”霍老爷子问,“你为谁鸣不平?”

  “爸爸,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思唯会拒绝,我承认我曾经试图伤害过思唯,但是那都是我的失败品,是我的错,与思唯无关,你凭什么将错处归咎到她身上?”

  霍老爷子听了,缓缓靠进椅背里,闭上眼睛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来,缓缓道:“你真的觉得我在偏袒思唯?”

  “难道不是吗?”霍靳北说,“否则为什么我跟思唯订婚了,你和二叔都不支持我娶她,反而支持二叔娶了苏棠?你明明知道,二叔他根本配不上思唯!”

  霍老爷子目光缓缓投向窗外,“我不是偏袒思唯,我只是站在你的立场考虑。”

  “你站在我的立场考虑?你的立场不就是我的立场吗?”霍靳北语气依旧急促,“你不希望我跟思唯结婚!我不管,我现在就想要娶她,哪怕是绑着她、囚禁着她,我都要娶她!”

  霍老爷子脸色渐渐变了,“阿北!”

  “你是我爸爸,我敬你,所以才一直尊重你。”霍靳北说,“我不希望你干涉我的婚姻大事,我不管你站在什么角度。我现在就告诉你,你阻挡不了我,你也改变不了我。”

  说完这句,霍靳北径直挂掉了电话,将手机丢到副驾驶座上,随即发动车子迅速驶出院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霍老爷子坐在客厅里,拿着刚刚被挂断的手机许久未言。

  一旁陪伴着他的张妈忍不住走上前来,柔声道:“先生,少爷脾气倔,可能会犯糊涂。您别生气,好吗?”

  霍老爷子闻言,缓缓抬眸看向她,“思唯呢?”

  “小姐刚刚洗漱完毕,准备休息了。”张妈说,“您要见她吗?”

  霍老爷子听了,点了点头,道:“嗯,让她下楼来吧,我找她谈谈。”

  霍思唯听到吩咐之后,便下了楼。

  她穿着居家服,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刚沐浴完。

  她走进霍老爷子面前时,霍老爷子正盯着桌上的手机看,她喊了一声:“爸爸。”

  “你跟靳北的感情很糟糕?”霍老爷子问。

  霍思唯点了点头,道:“我们已经领证了,他说他一定要娶我。”

  “他这么坚持,难道你不觉得奇怪?”霍老爷子说,“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怀疑,他对你的感情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仅仅只是冲昏头脑?”

  霍思唯微微一怔。

  霍老爷子见状,又沉默片刻,才道:“他的脾性我了解,如果不是遇上了让他无法克制的感情,他绝对不会这样冲动行事。”

  霍思唯听完,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爸爸,你是担心我会再度被骗吗?”

  霍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霍思唯却避开了他的触碰,缓缓摇了摇头,道:“爸爸,我相信我自己判断。”

  霍老爷子闻言,看她片刻,终于道:“既然你相信自己的判断,那我也不拦你了。”

  霍思唯闻言,似乎松了口气。

  “但是爸爸想说,你虽然不喜欢叶瑾帆,但是他对你始终都不薄,你不能忘恩负义,辜负他对你的期待。”霍老爷子说,“尤其是他父母亲临死前的托付。”

  霍思唯听了,缓缓垂下眼眸,片刻之后,轻声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霍老爷子点了点头,“去睡觉吧。”

  “爸爸晚安。”霍思唯说着,转身上了楼。

  她推开房间的门,刚准备脱衣服躺下,忽然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牛奶。

  霍思唯愣了一瞬,连忙走过去喝了两口,又将杯子放回了原位。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床边坐下来,却仍旧翻来覆去地难眠。

  她习惯了每天早上六七点起来跑步锻炼,今天却因为叶瑾帆的出现而破坏了计划,这让霍思唯格外懊恼。

  可是她也清楚,霍老爷子是为了她好。

  这几天她跟叶瑾帆的关系日益紧张,如果这个时候再传出她跟霍靳北的关系恶化的消息,恐怕对霍氏影响更加不利。

  霍思唯辗转反侧了许久,最终还是爬起来换了衣服下楼吃饭。

  餐厅里,霍东城和黎湘都已经入席,两人似乎聊到兴致正浓,霍东城偶尔会哈哈大笑,黎湘则抿唇含笑,时不时附和几句。

  看到她走过来,黎湘招呼了她一声:“思唯,坐。”

  霍思唯走上前去坐下,却并没有马上动筷子。

  霍东城倒仿佛看出了些什么,看了看她,又看向自己妻子,“思唯怎么了?”

  “昨天她熬到凌晨三四点,今天早上起得迟,估计没什么胃口。”黎湘说,“多吃点菜,补充一下营养吧。”

  霍思唯听了,连忙夹了块鱼肉送进嘴里,勉力咽下肚子之后,她方才又端起水杯来喝了一口水。

  黎湘见她这个模样,不由得挑了挑眉,“思唯?你怎么了?”

  “没什么啊。”霍思唯说,“就是困了嘛,没精神。”

  “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黎湘问。

  “嗯。”霍思唯点了点头,道,“我这次的项目很成功,公司高层挺高兴的,可能是有些兴奋过度了……没事啦,我吃饱就回去休息,今天肯定能恢复元气的。”

  黎湘闻言,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道:“你呀,工作是拼命,生活是拼命,生病是拼命,就算是健康时期,你的身体素质也没比别人差多少。”

  “我知道,谢谢嫂嫂关心。”霍思唯笑道,“我保证尽快把身体调整过来,争取不拖累大家。”

  “那就好。”黎湘微微一笑。

  霍思唯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粒,脑海中却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昨天晚上,她跟叶瑾帆约好一起用餐的时候,叶瑾帆忽然打电话给她说他有点不舒服,不想跟她一起吃午饭,让她不用等他。

  霍思唯当时还有些诧异,“为什么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帮你检查一下?”

  “我没事。”叶瑾帆声音淡淡地说,“你不用管我。”

  霍思唯听出他声音的异常,追问了几句之后,他才又开口说了原委,说是自己有些晕船。

  霍思唯这才知道,原来他从伦敦乘飞机赶过来,在机场晕了半个多小时。

  “那你赶紧找个医生来看看啊。”霍思唯连忙说,“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你别管我了,先顾着自己吧。”叶瑾帆说,“你也是女孩子,不要总是熬夜,身体受不了。”

  “我知道。”霍思唯应答。

  “我先挂了,拜。”叶瑾帆说。

  霍思唯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心绪却依旧乱糟糟的。

  她坐在椅子里静坐了许久,才终于起身离开了餐厅。

  ……

  翌日傍晚,霍氏集团的股价突然开始猛跌。

  霍靳西处理完一份文件之后抬起头来看了看表,已经五点钟,霍思唯应该已经下班了。琇書網

  他站起身来,拿起车钥匙走出了办公室。

  下班时分,霍氏大厦内灯火通明,霍靳北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变化,脸色阴晴不定。

  而就在此时,霍氏的市场部经理敲门走进了他的办公室,“霍副总,公司股票突然暴跌百分之十,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霍靳北蓦地眯了眯眼睛,“怎么回事?”

  市场部经理立刻道:“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收购的散户全部停售抛售了,我们也联络不上他们,所以暂时没有办法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霍靳北冷笑了一声,随后直接拨了电话到公司的财务部门,“公司账面上的钱够买股票的吗?”

  财务部的人立刻告诉他,“霍副总,这笔资金足够买下公司所有持有的股票,甚至可以买下公司所有的现金流。”

  霍靳北冷哼一声,挂掉电话,随即拿起手机拨了某个号码,“喂?”

  电话那头,叶瑾帆正靠坐在自己的卧室沙发里,听见他的声音,他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股价突然下跌,你知不知道?”霍靳北说。

  叶瑾帆顿了顿,才淡笑道:“我知道。”

  霍靳北又问:“为什么?”

  叶瑾帆道:“谁知道呢,或许只是单纯地想要搞垮霍氏吧。”

  霍靳北听了,又沉默片刻,才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霍思唯在我妈手里了?”

  “嗯。”叶瑾帆说,“不过你放心,我没碰过她一根汗毛,我只要她平安无事,她想干什么我都可以满足她。”

  霍靳北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满足她的要求?”

  “我当然不敢奢望什么。”叶瑾帆说,“但我知道我有这个能耐。”

  “你威胁她了?”

  “不错。”叶瑾帆轻笑着回答,“她乖乖待在我身边,我可以让你们兄妹俩继续过舒适富裕的日子;否则,你觉得她会是什么下场?”

  霍靳北眸光骤寒,“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过了,只要她留在我身边,你们什么都可以不用付出。”叶瑾帆缓缓道,“包括你们母亲。”

  “叶瑾帆,你真卑鄙!”霍靳北咬牙怒斥。

  “谢谢夸奖。”叶瑾帆丝毫不以为耻地笑道,“我喜欢被骂,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感觉到痛快,我希望你也是这样。”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霍靳北语气冰冷,“她是我们的妹妹,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她!”

  “我也希望她是你们的妹妹。”叶瑾帆淡漠地说,“可惜不是,那我就只好采取其它方式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霍靳北声音里透着隐忍的愤怒与恨意。

  叶瑾帆缓缓勾唇一笑,道:“我想要你们霍家破产,你们一无所有,这样的惩罚,够吗?”

  “你妄想!”

  “哦?”叶瑾帆饶有兴致地笑了笑,“那我拭目以待了。”

  “你——”

  “好了,再见,霍二哥。”叶瑾帆说完,径直便挂断了电话。

  ……

  周六晚上,叶瑾帆照例将霍思唯带到了自己的住处。

  霍思唯刚刚洗完澡从卫浴间里出来,就听见叶瑾帆的手机响起来。

  她擦着头发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见到来电显示之后,不由得怔忡了片刻。

  随后她迅速走过来拿起手机,划开了接听键。

  电话里,叶瑾帆的助理声音急促:“叶先生,你今天有空吗?我们需要你来公司一趟。”

  叶瑾帆淡淡应了一声,道:“我马上过来。”

  霍思唯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才缓缓伸出手来摸向颈侧。

  她曾经戴了这条项链一段时间,那是一块祖母绿镶嵌的钻石项链,价格昂贵,她花了两三倍的工资才买下来。

  然而这个项链,她从未戴过,而是送给了陆景乔。

  她不知道他收到这条项链是什么反应,也懒得去猜测,更不会关注。

  可是这会儿,叶瑾帆的电话突然打来,她却忽然很想知道结果。

  毕竟她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跟陆景乔息息相关。

  霍思唯想着想着,情绪控制不住地低落下来。

  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的时候,叶瑾帆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他似乎喝了酒,微醺的模样,看到她还穿着睡衣的样子,不由得挑眉一笑,“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就跑出来了?”

  霍思唯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喂——”叶瑾帆喊了一声,“这么冷的天,你要干嘛去?”

  “你管我去哪儿!”霍思唯说。

  “你穿成这样子,我怎么可能放任你一个人跑出去?”

  “叶瑾帆。”霍思唯回过头来看着他,“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叶瑾帆看着她,“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霍思唯听了,深吸口气,道:“你不就是仗着我妈妈在你手上吗?你想让我妥协,除非她死!”

  叶瑾帆闻言,忽然笑了,笑容邪魅,“你觉得她死了,我就会放过你和你弟弟?”

  “不然呢?”霍思唯冷笑着说,“难道你要我把命赔给你?你休想!”

  “既然如此,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筹码跟我谈条件?”叶瑾帆说,“你现在唯一值钱的东西,大概就是我说的那份遗嘱吧?可你以为你那份遗嘱就真的可以保护你和你弟弟了?”

  霍思唯静静地看着他,“你还想做什么?”

  叶瑾帆抬脚走到她身旁,伸出手来捏住她的脸,逼迫她与自己四目相视,缓缓道:“不做什么啊,只不过想试探一下你对我的爱罢了,毕竟我也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有女人会不顾自己的性命来救别的男人,这简直超越了我的想象。”

  霍思唯听了,猛地挥开他的手臂,冷声道:“叶瑾帆,你别太过分!”

  “过分?”叶瑾帆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明知道我有多讨厌陆景乔,可你偏偏选择了帮他。你不是想知道我想做什么吗?我告诉你,我想杀了他,毁灭霍氏,彻底毁灭霍氏,然后再杀了你,最后再杀了陆景乔,让你们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这番话,霍思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浑身战栗起来。

  她知道叶瑾帆的确会说到做到,她甚至连反抗都不能,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怕了?”叶瑾帆笑着抚上她的额角,“我以为我的话吓到你了……”

  霍思唯蓦地闭上眼睛,咬紧了牙。

  叶瑾帆见状,又缓缓凑近了些许,看着她苍白惊惧的面孔,他忽然轻笑了一声:“我逗你的。”

  霍思唯蓦地睁开眼睛,狠狠瞪着他。

  “你知道的,你在我眼中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我为什么要冒险来动你?”叶瑾帆说,“况且,我要对付的人是陆景乔,杀掉霍老爷子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霍思唯问。

  叶瑾帆闻言,忽然又靠近了她几分,缓缓道:“我要的东西,你迟早会交给我,不是吗?”

  霍思唯瞳孔剧烈颤抖起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叶瑾帆缓缓道:“当然是我想要的东西。”

  霍思唯心念急转,脑海中倏尔掠过某种可能,她蓦地僵硬了片刻,随后飞快开口道:“你想要陆家掌权人的位置?”

  叶瑾帆闻言,缓缓眯了眯眼眸,“霍思唯,你果然比我想象中聪明得多。”

  霍思唯听了,呼吸一滞,随即摇头道:“不,你错了,陆景乔根本就不会答应。”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答应?”叶瑾帆说,“万一他答应了呢?”

  霍思唯沉默片刻,终于道:“如果他答应了,那我愿意陪着他赴汤蹈火,但是他绝对不可能答应你!”

  “为什么?”叶瑾帆问。

  霍思唯道:“因为陆氏不止陆景乔一个人在努力!陆氏是他爸爸留下的基业,如果他为了你背叛了陆氏,他父亲泉下有知,恐怕也会寒心!”

  “所以你是希望我放弃陆氏?”叶瑾帆问。

  “不仅如此!”霍思唯说,“还有陆氏集团旗下各个行业的股票市场,我也会想办法劝阻你。陆家那么多的员工、那么多的合作伙伴,你敢乱来,我一定拼尽全力阻挠!”

  “哦?”叶瑾帆饶有兴致般地看着她,“你准备怎么阻挠?”

  “我会联络各方媒体,曝光你的恶劣形象,让他们抵制你、排挤你,让你永远都翻不了身!”

  “那又如何?”叶瑾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觉得陆氏那么庞大的一座金山,会因为我而坍塌?”

  “陆氏那么多的员工,每个月的薪水养活着那么多人,他们都会离开陆氏!”

  “他们舍得走吗?”叶瑾帆说,“霍氏虽小,可我拿出五千万给他们开工资,让他们继续留在陆氏上班,不用再辛苦奔波,他们应该会感激涕零才是。”

  “你——”霍思唯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叶瑾帆微微倾身向前,将唇贴到了她耳畔,低声道:“我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说完这句,他便松开了她,转身走出了房间。

  ……

  翌日清晨,阳光熹微。

  苏嘉禾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空无一人。

  她缓缓起身下床,刚走到洗漱室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争执声。

  “霍思唯!”陆景乔语调冰凉地开口,“我警告过你,不准插手霍氏的事务,更不允许你私底下接触其它人,你忘记了?”

  霍思唯站在门口,平复了好一会儿心绪,才低低应了一声:“嗯。”

  陆景乔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他转过头来,看见了她。

  “哥哥。”霍思唯朝他走过来。

  “昨晚睡得怎么样?”陆景乔说,“伤势有没有复发?”

  “医生说没事了。”霍思唯说,“就是……有点失眠。”

  “怎么了?”

  霍思唯顿了顿,道:“我今天去医院看爷爷,看到了叶瑾帆。”

  陆景乔神情没什么异常,“他找你干什么?”

  霍思唯道:“他威胁我,如果我不听他的吩咐,他就要杀了爷爷。”

  “那你打算怎么办?”陆景乔淡淡道。

  霍思唯垂下眼帘,“我不能坐视不理。”

  “你有什么办法?”

  霍思菲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决定告诉他实话:“我会按照他说的,先去勾引陆景辰,取悦他,让他答应跟我结婚,之后我就可以利用他来牵制叶瑾帆。”

  “这件事我会替你解决,你不必操心。”陆景乔说,“我不想你把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霍思菲闻言,怔忡片刻,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臂,道:“哥哥……你是担心我会受委屈吗?”

  “傻瓜,你想太多了。”陆景乔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既然你答应了叶瑾帆的要求,就好好跟陆景辰相处吧,其余的事情,哥哥会替你解决。”

  “可是……”霍思菲依旧有些犹豫。

  “你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安静地躺着休息,其余的事情不需要想。”陆景乔说,“你现在只管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就已经足够了。”

  “哥哥……”霍思菲眼眶微红地看着他,“谢谢你。”

  “傻瓜。”陆景乔抬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眉心,“去吧。”

  霍思菲点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拉住了陆景乔的手,道:“哥哥,你会娶我吗?”

  陆景乔目光落在她攥着自己的那只手上,片刻之后,他缓缓抽出自己的手,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会。”

  ……

  陆景乔在医院待了两天,直至出院,都没有再遇见叶瑾帆。

  出院前一天,霍思菲约了霍靳北和苏嘉禾吃饭,三个人聚在餐厅里聊得热闹非凡。

  苏嘉禾看了看腕表,道:“奇怪了,怎么还不来呀?”

  “可能路上堵车。”霍靳北道,“咱们慢慢等吧。”

  话音未落,苏嘉禾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连忙掏出手机接通,“喂?怎么样怎么样?见到叶瑾帆了吗?”

  电话那端的人支吾了半晌,随后道:“抱歉,嘉禾姐,你要见的叶总……他已经死了。”

  “啊?”苏嘉禾愣了愣,“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七点,在酒店房间里猝死的。”电话那头的人说。

  苏嘉禾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他为什么会死?”

  “具体原因还在查……”那人说,“不过我们猜测应该跟他最近的投资计划有关系。”

  “投资计划?”苏嘉禾喃喃重复了一遍。

  “嘉禾姐。”霍靳北听到她的话,很快问了一句,“怎么了?”

  苏嘉禾回过神来,勉强镇定了一下,道:“我有点事,得赶紧去公司,改天再约吧!”

  说完她就匆匆挂掉了电话,霍靳北看着她的模样,微微拧了拧眉,“怎么了?”

  “没事。”苏嘉禾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突然有急事,得马上去趟公司。”

  “你不是请假了吗?”霍靳北问,“怎么还要去公司?”

  “我得盯着进度。”苏嘉禾道,“我得知道他的计划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施行。”

  “你别急,慢慢来。”霍靳北说,“不会有问题的。”

  苏嘉禾冲他笑了笑,又看了霍思菲一眼,道:“我先走了,你帮我陪妹妹吃完午饭,我下午再回来。”

  “好。”霍靳北温柔道,“注意安全。”

  “放心吧。”苏嘉禾说完,便迅速离开了餐厅。

  霍思菲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皱了皱眉,道:“哥哥,她到底怎么了?我看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她没事。”霍靳北道,“别瞎操心。”

  霍思菲仍旧有些忧虑,“真的吗?可是她刚才说的话……”

  “她是真的有事。”霍靳北说,“所以才急着走。”

  霍思菲听了,不由得道:“哥哥,你对她这么好,她会不会不喜欢你啊?”

  “傻丫头。”霍靳北说,“哪有女孩子会不喜欢自己男朋友的?”

  “可是我看得出来,她不是很喜欢叶瑾帆嘛。”霍思菲说,“你对她越好,她恐怕就会越愧疚。”

  霍靳北听了,沉眸思量了片刻,随后道:“不会。”

  “为什么?”霍思菲问。

  “因为她也喜欢我。”霍靳北看向她,缓缓一笑,道,“所以她会更加感激我,更爱我。”

  霍思菲闻言,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真的?”

  “当然。”霍靳北说,“而且这种感激和爱恋,并不比任何东西少。”

  霍思菲听了,不由得露出几分艳羡,“如果我长成那样就好了——”

  霍靳北听了,轻笑了一声,“你这么可爱,老天爷不舍得将你送给任何男人的。”

  霍思菲忍不住吐了吐舌头,道:“哥哥你也太夸张啦……”

  霍靳北捏了捏她的鼻尖,随后站起身来,拿了外套披在她肩头,带她走出包厢,准备带她去附近商场买点东西。

  谁知道两人刚刚走出餐厅,便碰到了迎面而来的霍柏涛。

  霍靳南的父亲。

  霍思菲见到他,立刻乖巧地喊了一声爸爸。

  霍柏涛却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她似的,径直从两人面前擦身而过,很快走进了另一家餐厅,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霍思菲有些茫然地看向霍靳北,“他这是干嘛呀?”

  “大概是生气了。”霍靳北说,“没事,你别理他。”

  霍思菲听了,叹息着耸了耸肩,“哎,他生气我倒无所谓啦,反正迟早都会被他气死,但是他为什么要迁怒于你呢?哥哥明明对他那么好……”

  霍靳北听了,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随后牵了她的手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两个人坐进车里,霍思菲才又继续道:“我觉得你肯定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妈妈好像很不高兴……”

  霍靳北淡淡一笑,道:“没关系,习惯就好。”

  霍思菲听了,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哥哥你不会讨厌妈妈吧?”

  “当然不会。”霍靳北说,“你忘记了我们小时候她怎么疼爱我们的了吗?”

  提及往事,霍思菲顿时就低下了头。

  霍靳北看了她一眼,缓缓道:“你知道吗?妈妈每次打电话告诉我们你在学校受欺负的时候,其实都很痛苦——她很想替你报仇,让你不用受委屈。”

  霍思菲听了,终于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霍靳北揽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伤心了,哥哥永远会保护你。”

  ……

  晚上八点,霍氏集团总部。

  苏嘉禾刚刚处理完一份文件,办公桌上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走过去接起电话来,却听到一把陌生中带着几分熟悉的嗓音:“我是叶瑾帆。”

  听到这个名字,苏嘉禾浑身僵硬了许久,才终于找回声音,“你……你有什么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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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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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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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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