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她挤出僵硬的笑脸,干干地狡辩道:“阿芸,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了什么,可去年那件事……我们也是有苦衷的,你也不能偏听人家的挑弄,质疑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对吧?”
邵芸眼神冷下来,端坐在那,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的亲儿子在挑弄我和你的关系?”
宋丽清瞬间噤了声,嘴巴张了又张,再次陷入词穷。
邵芸到底出身名门大户,从小到大也没少看家族里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平日柔和温顺的脸此刻面无表情地板着,腰背挺直,浑身都透着一股高贵端庄的气息,让人不敢生出半点歹心。
气氛陷入僵持,宋丽清僵硬地杵在那,后背冷汗直冒,脑子和心都乱成了一团粥。
她很清楚,此刻的沉默就相当于默认,挂续越久就对她就越不利,必须马上想出点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反正邵芸这个废物心比豆腐还软,又这么地蠢笨,只要她像过去一样,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哭惨叫屈,邵芸肯定和从前无数次一样受了她的套路。
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越是清楚眼前局面的紧迫性,就越是着急,越急脑子就越泛白,完全凝不起一丝清明的思路。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而过,如冰般的局面仍在持续着,邵芸目光直直地盯着宋丽满的眼睛,不放过她的表情上的任何一点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底渐渐浮起失望的神色,越来越浓重,终于变成了一片死寂。
她扯扯了唇角,嘲弄地笑道:“丽清,你知道吗?在我刚踏进这扇门之前,其实我对你还是抱了一丝期望,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完美合理的解释,期待我们的友谊还能继续下去。因为我真的很重视你,希望能跟你做一辈子的朋友。”
宋丽清脸上血色尽失,直愣愣地看着她,很想回应点什么,却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
邵芸静静地看着她,眼角有潮意泛起,凝聚成随时要落下的泪水。
确定自己的期望注定要落空了,她轻叹了声,垂下眼睫,低声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宋丽清倒是想说,可她说不出口,往日惯会偷换概念,强词夺理的舌头,这会就跟被割掉了似的,只会张嘴结舌。
因为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说的越多,错的就越多,因为和邵芸坦明情况的不是别人,而是傅禹隋。
亲儿子和好友,这两者的身份孰轻孰重,她就是再拎不清,也不可能自欺欺人以为自己更重要。
该说的话说完了,心里最后那点困惑,也在宋丽清持久的沉默中得到了印证,邵芸忽然觉得兴味索然,也没了心情继续待下去,起身便打算离开这片沉重的氛围。
看出她要走的意思,宋丽清心弦一紧,忙赶紧上城挡在她跟前,语无伦次地说道:“阿芸,你这还没来多久,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们都还没好好的叙旧呢!”
“叙旧?”
听到这话,邵芸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似厌恶又似痛心,凛声道:“出了这样的事,难道你以为,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做朋友吗?我虽然脑子没你灵活,心机也不如你来的八窍玲珑,可我也不是个傻的!明知你是个祸害,我怎么可能还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地和你保持来往!”
顿了一顿,她狠下心,在宋丽清目瞪口呆中,掷地有声道:“从今往后,我和你恩断义绝!你别再来找我了,我就当从没认识过你个人!
另外,过去的账现在有阿隋和阿隋他爸跟你们冉家清算,看在我们往日的情面上,我暂时不掺和进去,但如果你们以后还敢对轻禾不利,我发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落下,她收回视线,仰起头,挺直背脊绕过邵芸走向了门口。
宋丽清被她的绝决震到了,直挺挺地站在那,好一会都没回过神。
贵宾室里一时只有邵芸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几个技师见情况不对,面面相觑着,也不敢贸然出声,一个个屏气凝神地缩在角落里当背景板。
就在邵芸扶上门把拉开的前一秒,宋丽清突的一个激灵,忽然就缓过劲来了。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信息,她想到了丈夫那张因为绝望而几乎陷入癫狂的脸,想到不争气儿子的黯淡前途,想到以后自己不仅再也无法过着人人羡慕的贵妇生活,还可能和丈夫一起背上巨额欠款,下半辈子就在穷困潦倒中度过的惨状……
她双腿忽然变得异常有力,呼地一下冲到邵芸背后,扯住的邵芸胳膊,一把将人攥离了门口。
而后冲过去背过身,死死地堵住门,不给邵芸出去。
没想到她会忽然冲过来,邵芸短暂的错愕过后,看着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警惕,就连语调也沉了几个度,“宋丽清,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把我囚禁在这里吗?”
宋丽清急急地喘了几口气,强装镇定道:“你别误会,我没想要囚禁你!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个机会,好好的把事情说清楚!”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事情还不够清楚吗?”
邵芸皱了皱眉,语气添了几分不耐,“刚刚我让你实话实说,你迟迟不作声,现在我要走了,你却拦着不肯让我离开!
宋丽清,十几年过去了,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任你忽悠的我!事实就是事实,不管你怎么狡辩,都掩盖不了你们一家子的狼子野心!”
宋丽清心口重重的一沉,脸色几度变换,终于伪装不下去,眸中染上了狠毒的恨意,歇斯底里地大吼道:“你说这话对得起你的良心吗?!过去我忽悠你什么了,傅兆阳难道不是为了个狐狸精,非要跟你离婚的渣男吗?!
要不是我陪在你身边鼓励你,支持你,你早不知跳多少次楼了!我对你付出这么多,你现在却跟我翻脸不认人……邵芸,你就你那个花心老公和儿子一样,都是薄情寡义之人!”
wWW.ΧìǔΜЬ.Cǒ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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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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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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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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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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