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既然轻禾宁可背井离乡也要逃离和你的婚姻,可见她的决心有多大!既然强扭的瓜不甜,你何必要为难彼此?也许放弃会很艰难,但你也唯有放她自由,让她追求属于她自己的人生,你们才会有光明的未来!”
傅禹隋锐眸一眯,冷声道:“不可能!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她!”
傅逸城微微蹙眉,语气不由放重了几分,“你这又是何苦?你越是这样,轻禾就越不可能回来,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和好!”
“我不需要和好!”傅禹隋眼底盈满戾气,语气执拗,一字一顿地说道:“在她出国的前一天,我明明跟说过,我还会再来找她谈,结果她却一声不吭地跑了!既然她敢偷跑,就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
傅逸城沉默片刻,淡淡地说道:“她会偷跑,难道还不都是你逼的吗?阿隋,爸爸说的没错,你必须改改你这个自视甚高的毛病!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理所当然地顺从你,哪怕是家人也不例外!更何况,轻禾从来就没有亏欠过你,不是吗?”
傅禹隋张了张口,一时半会儿竟答不上话来,面色涨得铁青。
言尽于此,傅逸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起身提了告别,“我得走了,再不出门就要赶不上航班了。阿隋,这事你再好好想一想,一味地陷入任性的自我中,永远不可能解决问题,把心放平下来,好好的捋一捋你们的关系,想想到底要怎么做,对你们才是最好的归宿。”
话音落下,他最后深看了眼这个弟弟,便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空气中响起开门和关门的声音,没多久,屋里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傅禹隋望着面前虚无的空气,脑子里一片泛白,凝不起一丝清明的思路。
他在屋里独自坐了两脚,直到日落西山,倦鸟归巢,楼下传来傅兆阳下班回家的轻微响声,他才支起略显僵硬的身体,一步一步走下了楼。
傅兆阳正听着管家汇报家里的琐事,听到楼梯口那边传来的脚步声,神色也没怎么变化,甚至不往那边看一眼,完全当傅禹隋不存在。
自从俞轻禾出国之后,他对傅禹隋的态度变得越发冷淡了,偶尔在家里碰了面,大部分也是视若无睹,要么就是冷冷地逼问他什么时候才肯签字。
父子俩的关系比以前变得更糟糕了,越发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傅兆阳难得今天没加班,甚至比往日提前半小时到了家,晚饭还没有准备好,交代了管家几句,他正要上楼回房,就听到那边的人冷不防开口道:“我有事要和你谈。”
傅兆阳脚步定在原地,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抿着唇没说话,自顾地迈向了楼梯口。
父子俩虽然成天互不待见,但毕竟同一屋檐下也相处了这么多年,既然父亲没提出反对的意见,傅禹隋就知道他这是同意了,默默地跟在父亲后边,一同走进了书房。
傅兆阳随意地在椅子坐下来,松了松领口的,语调平平地开口道:“如果你是想从我这问轻禾的信息,你还是省省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傅禹隋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睑,沉默许久,才明说了来意,“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俞轻禾的下落,所以,我是来跟你谈条件的。”
“谈条件?”傅兆阳抬眸望向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讥诮道:“你觉得你有什么立场和底气,来跟我谈条件?你配吗?”
面对父亲质疑嘲弄的视线,傅禹隋并没有怯退或者羞恼注意,表情还是沉着镇静的,字句清晰道:“我想进公司。”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傅兆阳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目光凛冽地打量他片刻,警惕道:“从前我叫了你这么多次,让你进公司磨磨性子,你从来都不肯就范,现在怎么忽然想通了?”
话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顿悟的神色,语气沉了下来,“你该不会以为,只要进了公司,跟我见面的机会多了,我会对你放松警惕,从而泄露轻禾的行踪吧?”
“你要真这么想,就太小看我了,”傅禹隋直面正对上他的眼睛,坚硬道:“我知道,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但这只是暂时而已!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变得比你更强!”琇書蛧
傅兆阳心神一震,坐在那和他四目相对,眼神里带着凌厉的审视。
不知过了多久,他嗤笑了声,翻开面前的文件,不紧不慢地说道:“行啊,难道你有上进的心思,那就来吧!但是我有言在先,你得从最基层的实习助理做起,只有马不停蹄的996,没有舒舒服服的朝九晚五和双休,上班期间,你不能发大少爷脾气闹事,只能按部就班服从命令,只要我听到一点你耍性子的小心,就给我收拾包袱滚蛋!”
顿了一顿,他沉了语气,补充道:“我说的滚,不只是炒鱿鱼,而是从这个家里滚出去!如果你觉得你干不来,你现在还有后悔的余地,我可以当你刚刚什么都没说过。”
“就按你说的吧!”傅禹隋应得毫不犹豫,且斩钉截铁,“如果我真做到能取代你的位置,你不能再阻扰我找俞轻禾!”
傅兆阳冷笑了声,往后靠上椅背,嗓音凉薄如水,“这我可说不准,得取决于轻禾的意思。只要她一天不想见你,我就会护着她一天!傅禹隋,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别怪我不讲父子情面!”
傅禹隋眸色暗沉,说道:“若我真能取你而代之,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你阻止不了我做任何事!”
傅兆阳绷紧唇角,默默和他对视片刻,忽而勾唇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说道:“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行,我拭目以待,希望别让我看尽你的笑话。”
目的已达,傅禹隋没在此多做停留,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傅兆阳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门背后,神情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这三个多月来,这个逆子上天入地地找轻禾的消息,把底下一帮保镖折腾得够呛,家里的气氛也跟台风临境似的,人人自危,惊心胆颤地熬着日子,无比怀念轻禾在家的日子。
想到此时正在大洋彼岸的女孩,傅禹隋心头一动,拿起手机,给那边打了个电话。
手机响了一会儿才接起,话筒里传出女孩轻柔甜美的嗓音,欢快地喊了一声,“傅叔。”
傅兆阳眉目变得温柔起来,和声笑问,“你在忙什么?我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我在海边散步呢!”
俞轻禾赤着脚走在金色的沙滩上,仰头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惬意的呼吸着带着清新的空气,笑着道:“傅叔,您下班回到家了吧?吃过饭了吗?”
“待会下去吃。”傅兆阳推开面前的文件夹,关心地问道:“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能适应下来吗?”
“很好啊!”俞轻禾低下头,故意用用力地踩着地上的沙子,感受着沙子从脚趾间挤出来的触感,开心地笑道:“这里不仅有美景,还有吃不完的美食,住的海景别墅也很漂亮,简直跟做梦似的!”
被她快乐的情绪感染,傅兆阳脸上也浮起了笑意,说道:“开心就好,你就只管在那边玩,就当是度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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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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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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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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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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