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静依眸色顿时大变,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慌乱,下意识地低头望向傅禹隋。
见他还在昏睡当中,她暗松了口气,仰起头,硬着头皮矢口否认,“什么陷害威逼,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没做错任何事,也需要做任何反省!”
俞轻禾也不意外她的抵死不认,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她闪烁不定的眼睛瞧了半响,忽而冷笑了声,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这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你们冉家施加给我的痛苦和伤害,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双倍奉还给你们!”
她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一字一句慢慢地说出来,显得格外的有分量感,冉静依心口一滞,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
言尽于此吗,俞轻禾也不欲在此多聊,对那司机使了个眼神,便转身走向了包厢大门。琇書蛧
途中路过站在不远处的宫轶博,俞轻禾想了一想,还是放慢脚步,冲着对方淡淡地说了句“谢谢”,这才恢复步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宫轶博看着她背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包厢门背后,眼神幽邃,嘴角渐渐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和傅禹隋打从穿开裆裤那会儿就认识了,也是很多人的铁哥们了。
这些年来,他没少去傅家串门,自然也就没少碰见俞轻禾。
印象中,这女孩总是垂眸不语,不管傅禹隋如何冷嘲热讽奚落打击也不动怒,安静乖巧地,犹如一只任人欺负的小绵羊。
结果刚看了这么一出戏,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刻,事实上小绵羊并不温顺,发狠亮出蹄子踩人时,还是挺疼的。
这不,冉静依不就被噎得脸青白交加,半晌都缓不过来吗?
经过这么一通折腾,等从会所回到傅家,已经过了晚上的十二点了。
佣人们都已经就寝,俞轻禾也不想麻烦别人,只得按下不爽,和司机合力将睡得死沉的傅禹隋扶回他自己的房间,就是往床上一丢,就让司机下去休息了。
俞轻禾揉了揉酸累的隔壁,所在床尾凳上歇息片刻,这才站起身,准备打道回自个的房间。
忽然,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呢喃,好像在呓语说些什么梦话。
俞轻禾这会心里置着气,本不想管他死活,不过看到他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浅棕色的外套扣子打开,衣襟随意地往旁边摊开,露出里面深黑色的羊绒毛衣,不禁又有些挪不开脚了。
站在那边纠结半晌,到底还是扛不住内心深处的那点不忍,还是走过来,满脸不爽地扯了被子过来,胡乱地盖在他身上。
虽然屋里开着空调,温暖如春,可现在毕竟是隆冬,这家伙又喝了这么多酒,回头万一着凉了,回头吃苦的还是她这个炮灰。
因为傅禹隋最喜欢拿她当出气桶,每逢他心情不爽,或者有个头疼脑热得不舒服,就爱来找她的茬。
盖好被子正想抽回手,原本沉睡的男人忽然翻了个身,高高大大的身躯,正正好压在她的手上。
俞轻禾看了看那张可恶的脸,就看看被他压在身下的手,有点怀疑这家伙其实根本没睡,故意搁这跟自己使坏。
暗暗磨了磨牙,她忍着脾气抽回自己的手,待要离开,又觉得这么走了太便宜傅禹隋了,于是就伸出罪恶的手,狠狠的捏住男人高挺的鼻子。
直到听到他发出猪一样的呼噜声,她才收回手,心满意足地走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卧房,她去衣柜拿了衣服,一头扎进了浴室。
热水从喷头洒下来,她仰头洗了一会,忽然发现膝盖处一阵阵抽痛,她低头看了眼,才发现上面上面多了些青青紫紫的淤痕。
今晚跟那个光头壮汉争执时,她被摔在了地上,虽然地毯免去了些疼痛,可还是不可避免撞出了些淤青。
洗完澡,她披着浴衣走出来出来,从急救箱里取出一盒药膏,这是上次傅兆阳特意给她买的,价格昂贵,但药效很好。
她解开盖子,里面还剩了一点,便用棉签挖了一些出来,轻轻柔柔地涂在膝盖上。
等弄完这一切,她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已经凌晨一点了。
身体很累,她却没什么睡意,索性就坐在沙发上,愣愣地发起了呆。
严格说来,现在应该算是她的新婚之夜。
别人结婚,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开开心心,而她这个新娘,别说喜悦了,大晚上的还得辛苦去接喝醉的新婚丈夫,甚至还撞见丈夫睡在前女友大腿上的一幕。
虽然对这段婚姻不抱任何期待,可是,这也委实太讽刺,也太欺负人了吧?
思绪之间,俞轻禾不觉望向茶几上的药盒,忽然扯起一丝讽刺的笑容,抬手一扬,就把这盒已经挖空的药膏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翌日清晨,她被生物钟叫醒,和往常一样下楼吃早餐。
吃到一半,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傅禹隋也下楼来了。
俞轻禾没回头去看人,只是默默地加快进食速度,几乎在最短的时间内填饱肚子,赶紧闪人。
因为无数次惨痛的历史经验告诉她,傅禹隋宿醉的第二天脾气异常暴躁,就像个一点就爆的炸弹,随时都可能将周围的人炸得血肉模糊灰飞烟灭。
这不,原本周围还有些佣人来回走动的,傅禹隋一出现,那佣人就跟忽然消失了似的,找不到半点踪影。
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此时离这颗定时炸弹越远越好。
俞轻禾一口气喝光剩下的半杯牛奶,拉开椅子正要离开这危险之地,冷不防听到男人开口,嗓音低冷,透着浓重的不耐,“你干什么,坐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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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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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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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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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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