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残念便是当年的红灵。
如今他的力量早已被村民们瓜分而去,神魂消散,残留在墓里的只有一抹执念而已。
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纪今歌心头酸涩不已。琇書蛧
好一会儿,红灵又俯冲到纪今歌身边,“不过再次见到阿兮,我还是挺开心的。”
纪今歌抿了抿唇。
红灵鼻尖耸动了一下,“真好,那颗珠子重新回到了你的身体里,不要再让乌筠抢去了。”
“红灵。”
纪今歌张了张嘴,有些僵硬地喊出了他的名字,“这些年,谢谢你了。”
红灵嗐了声,“这有什么?我们可是云江山最好的伙伴。”
他在墓室里飘来飘去,“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这话,红灵的身影开始逐渐变得虚无,直至消失不见。
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笼罩在纪今歌的心头。
明明她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却能共情到。
纪今歌再次将被陆爻揽进了怀中,“今歌,想哭就哭出来吧,我在。”
他声音清浅,温柔又有力量。
纪今歌抱着他的腰,却没有再哭出来。
墓室沉默了些许。
陆爻看着那口重金打造的棺材,“村长,这件事怎么办?”
他说话很有威信,让村长脸色一白。
杭业并不知道当年的往事,听到这件事,羞愧得难以言表。
没想到他祖上是因为这化形的。
他宁愿自己还是一只没有灵智的刺猬。
杭业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就看见父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罪业是祖先犯下的,我们这些后人理应受罚!所有的罪我一个人承担。”村长绷着脸色道:“村民并不知道这件事,希望两位大人饶过他们。”
“爸。”
杭业愣了下。
“小业。”村长苦笑一声,“这都是我害得的。”
杭业一听,也跪了下来,“陆队,纪警官,我是下任村长,就让我代替他们受罚。”
“小业!不要胡闹。”
村长连忙制止。
父子俩争论不休,陆爻淡淡地出声,“不管是谁受罚,红灵也不会回来了。”
话音刚落,墓室里再度安静下来。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
妖也不例外。
安静了些许,杭业才艰难地开口:“陆队,纪警官,我听闻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赎罪。”
“什么办法?”
纪今歌皱了下眉。
“人间有祭拜祖先的传统。”杭业道:“只要我们学人类那样,给红灵前辈建立寺庙,引来信众参拜,就可以让红灵前辈重塑灵魂投胎。”
“当真?”
杭业用力地点头,“嗯。”
纪今歌没说话,而是看向墓室中央精美的棺椁。
纪今歌上前揽住她的肩膀,“试试吧,万一有用呢。”
纪今歌轻轻地嗯了声。
-
雪越下越大了。
祠堂门口聚集了不少村民,他们呆呆地看着纪今歌与陆爻两人。
昨晚的事他们有所耳闻,这也令他们明白了一个困惑他们多年的真相——
原来这些年,一直都是运叔在无形地控制他们。
纪今歌与陆爻并没有打算在南丹乡逗留。
两人回到招待所后,收拾好了行李,转身回了小镇。
这一趟来南丹乡收获匪浅,也解决了困扰在纪今歌心头的疑惑。她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如今妖珠与她融为一体,再也感受不到异样了。
红灵说的那些事,在她脑海里形成了具象的画面。
她好像、突破瓶颈期了。
两人到小镇后,天色已经很深了。
这个点再赶去南城并不合适,陆爻重新找了一家旅馆。
这件旅馆虽然没有之前那家‘繁华’,倒也干净舒适。
开了门,陆爻抚了抚她的额间,“困了吗?要不先去睡觉?”
昨晚忙着抓殷扶,纪今歌确实没怎么睡好。
她点了点头,控制不住打了声哈欠。
“嗯。”
纪今歌脱了外套,躺上了床。
她拉了拉陆爻的袖子,“阿爻,你陪我一起睡。”
“好。”
陆爻也躺了下来,俯身在她眉间印下了一吻,“睡吧,我一直在。”
纪今歌点点头,她靠在陆爻怀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这一觉睡得并不怎么好,梦里全是红灵说的那些事。
甚至她看到了陆爻被一箭穿心的场面。
“陆爻——”
纪今歌瞬间惊醒过来。
“今歌。”
陆爻睡得浅,也被她这一声惊醒了,“怎么了?”
他声音还透着困意的哑。
纪今歌摸了摸脸,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我梦见、梦见我们的前世。”
陆爻愣了下,随即便擦干了她眼角的泪,又捧起她的脸,亲了亲她略颤的唇,“不要怕,我们现在活得好好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借着月光,纪今歌看着他深邃的黑眸。
她舔了舔唇,下意识地抬头吻了上去。
陆爻反应过来后,加深了这个吻。
似乎这样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纪今歌吻着他,手开始往下滑。
陆爻察觉到了,连忙按住了她的手,“今歌,不可以,旅馆里没有安全套。”
纪今歌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轻颤,“没关系,我帮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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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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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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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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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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