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今歌倒了杯热水,递到了周承泽面前。
“谢谢。”周承泽双手接过水杯,道了谢。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纪今歌拿起审讯本公事公办。
周承泽看着纪今歌,唇线微敛,并没有立即开口。
他今天来警局,本来就是酒醉,外加脑子不清醒而一时冲动。他也没想办案,不过是看纪今歌与陆爻两人手挽手离开,他脱口而出的谎话而已。
见周承泽不回,陆爻敲了敲桌子。
这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房间里,足以让他回神。
周承泽移开了视线,“我不知道。”
他急忙补充,“但确实已经很久没看见她了。”
他和张瑾瑶本就是协议结婚,双方私下里也是各玩各的。他每天很晚才回家,回去以后也不曾注意张瑾瑶的行动。
纪今歌;“这几天跟她联系过吗?”
周承泽摇头:“没有。”
纪今歌:“跟她家里人联系过吗?”
周承泽继续摇头:“没有。”
纪今歌:“那你怎么知道她失踪了?”
周承泽沉默。
他、确实不知道。
纪今歌见他不说话,顿了下,“也就是说,你在不确定张瑾瑶是没失踪的情况下,报了警?”
周承泽犹如当头一棒,脸色亦有些难堪。
纪今歌面上表情不多,她放下审讯本,“现在打电话给张瑾瑶。”
周承泽点头嗯了声。
他摸出手机,又翻开通讯录,然而他在通讯录里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张瑾瑶的电话号码。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没有保存她的电话号码。
周承泽脸色稍显青白,他又点开微信,拨通了微信电话。
但电话那头响了足足一分钟,都没有接听。
这会儿办公室里只有陆爻与纪今歌在,两人没说话,专心等周承泽打电话。
周承泽神色可以说是很难看了。
在他们两人面前,自己就像是个小丑一般。
他捏了捏拳头,又给助理打去了电话,要到了张瑾瑶的号码。
电话刚拨过去,那头就响起了机械冷冰女声,“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周承泽揉了揉眉心,“没打通。”
纪今歌嗯了声,“她的家人朋友呢?”
周承泽:“我给她爸爸打个试试。”
说着,周承泽又用同样的方法,在助理那里要来了沈辛的电话号码。
这次电话播过去,嘟嘟嘟响了三声后,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周承泽停了下,“沈总,瑾瑶是不是在您那里?”
他与张瑾瑶虽然是联姻,双方没有感情基础。但太阳花集团和张氏有合作,他对沈辛还是得客客气气的。
“你还好意思打电话过来问我瑶瑶在哪里?”沈辛声音听着不太高兴,“你们是夫妻,你连她的行踪都不知道?我知道你们没有感情,但好歹她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你却连一句行踪都不知道,到头来还要质问我?”
周承泽被指责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握紧了拳头,又无力地松开,“那她在不在您那里?”
“不在。”
沈辛气道:“周承泽我告诉你,如果瑶瑶出了什么事,我们两家人之间的合作也结束了。”
说完,沈辛便直接挂断了电话,一点儿也没给周承泽面子。
气氛稍显尴尬。
纪今歌又问道:“那她的朋友呢?”
周承泽摇头:“不知道,我也没有联系方式。”
他们夫妻俩,就像是同一间屋檐下租房的陌生人,有时陌生人见了还会打两句招呼,而他们甚至连招呼都难得打。
“好,我知道了。”纪今歌收起了审讯本,“我这边已经没有想问的了,后续有结果会通知你的。”
周承泽点点头,他站起了身,看着纪今歌欲言又止。
而这时,陆爻插话进来,他声线平平,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以后等确定好再过来报案,报假案一样会受到处罚。”
周承泽用力地抿了下唇,“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话落,他最后看了眼纪今歌,便离开了行动队。
等他走后,陆爻轻哼了声,“他的心思可不要太好猜。”
纪今歌眨眨眼,抬头看向了陆爻。
这话她怎么听出了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哦?”纪今歌故意问道:“他什么心思?”
陆爻垂眸,视线与她相撞。他眉梢微挑,酸道:“大半夜喝醉了出现在警局、又给自己的未婚妻报了假警,真是闲。”
纪今歌扑哧一笑,她主动抱住了陆爻的腰,“陆队,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没有。”
陆爻否认的倒挺快。
“哦。”纪今歌笑意未减,“那好吧,那趁着周承泽还没走远,我去找他商量商量案情。”
说着,她便要松开陆爻离开。
陆爻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又重新将她按进了怀里。
他闷闷道:“大家都是雄性,我怎么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就是还喜欢着你。”
雄性……
纪今歌被这个词逗笑,她顺势抱着陆爻,顺毛安抚:“但我心里只喜欢你呀。”
陆爻轻嗯了声,“这还差不多。”
纪今歌听见他微微上挑的尾音,真像黑猫明明很高冷却控制不住高兴的傲娇样子。
“那我回家?”
“嗯。”
这个小插曲后,两人关好门窗,离开了行动队。
对于这起‘张瑾瑶’的失踪案,两人也没有在意——因为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张瑾瑶就在沈辛那边,并没有失踪。
外面的雨声哗啦哗啦地下个不停。海城某别墅内,灯火通明。
房间内很静,外面雨声再大,也丝毫不会对其产生任何影响。
“爸。”张瑾瑶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她怎么样?”
“很悬。”
沈辛皱了下眉,“被行动队的枪打中,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张瑾瑶咬了咬唇。
她一得知危险,就央求着父亲,让父亲去救了。
——但效果还是不理想。
沈辛叹道:“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她可能已经没了。”
是他们都小看了纪今歌,小看了她竟然这么快就融合好了妖珠。
“爸,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沈辛摇头,又道:“瑶瑶,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还是不要同她牵扯过深,等她伤好一些,我就送她离开,你也后也不要同她再来往了。”
“可红姐是我朋友。”
张瑾瑶据理力争。
她不敢跟父亲说她也参与了地下场所的事。
说到这里,床上的阮红悠悠转醒,她动了动,惊动了正在谈话中的父女俩。
“红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张瑾瑶连忙走到床前,欣喜地看着她,连声询问着她的情况。
“我好多了,谢谢你瑶瑶。”
阮红扯了扯唇角,露出苍白的一笑。
“我们是朋友嘛。”
张瑾瑶弯了弯唇。
如果不是红姐把她的会员勾掉了,她现在应该也被抓进了行动队里。
阮红轻嗯了声,又看向了沈辛,“沈总,没想到您会出手相救,多谢。”
沈辛默声。
如果不是瑶瑶求他,他不会管这些糟心的事。
他之前就在凤娴手上吃过亏,现在断然不想再同行动队有任何瓜葛。m.χIùmЬ.CǒM
“我知道这些年您一直在想办法让瑶瑶变成真正的妖族。”阮红顿了下,“前几日,我已经查到了关于纯阴体质的人类的眉目了。”
沈辛眼睛一亮:“真的?”
“自然是真的。”阮红说:“我跟瑶瑶一见如故,也想要帮她完成梦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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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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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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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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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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