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今歌:“……”
不要以为她没看到前面那句话。
纪今歌点开对话框,正敲着字,陆爻的微信又跳了进来。
陆爻:【现在在哪里?】
陆爻:【需不需要我来接你。】
纪今歌不由得勾起了唇角,敲字道:【在医院。】
纪今歌:【柴漩出了点小车祸,我来看她。】
敲完字,纪今歌也没看陆爻的回复,她收起了手机,看向了病床上的柴漩,“行动队还有事,我先走了。”
柴漩失落地哦了声。
纪今歌一走,这医院里又是只有她一人了。
纪今歌顿了下,又道:“我明天再来。”
柴漩眼睛瞬间一亮,“真的吗?你可不能骗我哦。”
这个时候她像个讨巧的小孩子,只希望得到纪今歌的承诺。
纪今歌看着她亮晶晶的眸,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来,“自然是真的。”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不会骗你的。”
柴漩眼睛里笑意未散,她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那好。”
纪今歌轻嗯了声。她也没在柴漩的病房里待多久,眼下牧津要离开行动队了,她得尽快赶回去。
刚下楼,纪今歌就在楼下小花园里碰到了散步的阿嬷和阿鸿。阿鸿牵着阿嬷的手,将她半拥在怀里,两人亲亲蜜蜜地说着话,这一幕温情无限。m.χIùmЬ.CǒM
纪今歌脚步顿在原地,心头也有些复杂。
纪今歌转身想走,但阿嬷还是看见了她。
阿嬷年纪很大了,对以前的事记不太清了。唯独纪今歌,她还有些印象。
“纪姑娘。”阿嬷笑吟吟地走出来,“你怎么在这里?”
纪今歌笑笑,解释道:“我有个朋友出了点小车祸,我过来看她。”
她那会儿过来时,阿嬷还躺在床上,这会儿能下地走走,散散步,也挺好。
阿嬷噢了声,又问:“阿壮生意怎么样?”
纪今歌:“他手艺不错,昨天到店客人也很多。”
“照理说他开业,我是该去看看的。”阿嬷轻叹,“但我这个身体……”
说到这里,阿鸿将她揽进怀中,报警了些。
察觉到阿鸿的力度,阿嬷拍了拍他的手背,她轻松地笑了笑,“下次见到阿壮,替我跟他说一声生意兴隆。”
她应该是活不到那个时间了。
纪今歌听出了阿嬷话里的意思,鼻头微酸,“好。”
话落,阿鸿便沉了沉道:“外面风大,我扶你进去休息。”
阿嬷苍老的唇角牵了牵,“我没事的。”
话虽说这么说,但她还是应了阿鸿的话,又跟纪今歌道别,“纪姑娘,那我们先走了。”
纪今歌点头:“好。”
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絮絮叨叨的话语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入了纪今歌的耳朵中。
“早就跟你说了别住医院……人生老病死是常态……这医院床位紧张……好多人等着住进来了。阿鸿,我们就把床位退了吧……”
“不要,你说过最近这段时间都听我的。”
“阿鸿……”
看着两人的身影拉长,直至消失不见,纪今歌才收回了视线。
人生八苦之一,生别离。
阿鸿与阿嬷是人妖相恋最好的结果、但也是最坏的结果。
纪今歌心头发闷,似是胸口郁结了一口气,怎么都不通畅。
-
到行动队时,时针刚指向到了十一点。
纪今歌脚步刚踏进警局,就看到了穿着深绿色旗袍的女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女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娥眉青黛,一双凤眸流盼生辉。女人身段极好,纤秾合度,这身深绿色旗袍衬着她明艳动人,妩媚生姿。
她手上拿着一把玉骨扇,似是有香风拂面。
纪今歌看呆了。
就算她是女生,也感叹这样的美貌,连眼睛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下。
女人是妖,而且还是一只通身雪白的豹族。
纪今歌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本体,像这样雪色的豹族并不多见。
女人自是注意到了纪今歌,她朝这边看来,玉骨扇掩唇轻笑,眉眼间风流婉转。
纪今歌被她看的一阵酥麻。
她张了张嘴,想打个招呼,就看见女人朝她这边走来。
“你就是今歌吧。”
女人声音柔媚,是那种不娇不作的软妮。
纪今歌愣了下,“你认识我?”
女人没说话,只是凑上前,又保持距离地嗅了嗅她身上的气味,“听说过,凭借着气味就认出来了。”
好浓的薄荷香,怪不得她那百年臭脸的儿子会喜欢。
纪今歌唇角动了动。
她已经很久没听到大别人提起过她身上的气味了。
纪今歌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闻了闻。
这也不臭啊。
她自是知道,每个人的气味在妖族哪里是不一样的。
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着气味在陆爻那里是什么样的。
“这次来得匆忙,也没时间坐下来和你聊聊天天,说说话。”女人眉眼间的笑意未减,“下次见面,我们再好好聊聊。”
“嗯?”
纪今歌不明所以。
这个漂亮姐姐怎么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我——”
纪今歌张了张嘴,话语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我先走了。”
女人眨眨眼,并没多解释,摇曳生姿地离开。
纪今歌看着她的背影,脑袋里空空的。
——她应该不认识这个豹族,也应该没见过她。
这么漂亮的姐姐,如果她见过,肯定会有印象的。
纪今歌扣了扣脑壳,迷茫地刷卡上了楼。
今天行动队依旧不齐,和以前一样,只有巫元正按时上班。
两人同平常那般打了个招呼。
纪今歌坐下来,查看起了曹瓯的社会关系。
她还像是想查查曹瓯的蛊毒。
她虽然不知道蛊究竟是怎么下的,至少得接近曹瓯才能实行目的。
纪今歌拧盖杯盖,一边喝水,一边仔仔细细地浏览起资料来。
正浏览着,桌面便被敲响了。
她抬头看向声源处。
是陆爻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
纪今歌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开口:“陆队。”
“早上去哪里了?”
陆爻面色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变化,只是这语气听着委实不太好。
“去医院看柴漩了。”纪今歌眼神无辜,“我不是跟陆队说了吗?”
陆爻撞上她无辜的眼神,有些吃瘪,故意板着脸,正经问她:“那之后为什么又不回消息?”
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巫元正,拿起自己符纸,默默起了身离开了办公区域。
巫元正的离开,纪今歌和陆爻谁也没有注意到。
“陆队你又给我发消息了?”
纪今歌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果然看了半个小时之前他发过来的微信。
纪今歌哦了声,解释:“那会儿我在……”
后面“开车”两个字还没说出来,陆爻就突然凑了过去,靠近了她,离她也只有半个拳头左右的距离。
纪今歌话语陡然止住,心脏也开始在这时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陆……陆队。”
她舌头打结,俏脸上也飞上了红晕。
“嗯。”
陆爻没注意到纪今歌的脸色,他靠近纪今歌的脖颈处,嗅了嗅。
“你在楼下见到了什么人?”
上面还残留了外人的气息。
而且这个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
“见到了……”纪今歌脑海里想着那旗袍女人的身影,激动地比划着,“一个很漂亮的姐姐。”
对于“姐姐”这个称呼,陆爻眉头微皱。
“怎么啦?”纪今歌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神色,“陆队认识?”
“嗯。”
陆爻也没否认,盯着她的眼睛,道:“她是我妈。”
纪今歌:“……”
她当场石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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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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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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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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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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