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打的如火如荼,难解难分。

  大将军几次欲救皇帝,却没能得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丞王押着皇帝退到了檐下。

  众侍卫们也围了过去。

  冰冷的刀锋抵在咽下,皇帝脖颈处已有血痕,他小心的喘着气,开口道:“煜儿,听话,你先放开父皇。今日之事,父皇可以不与你计较。”

  丞王冷笑,并不吃这一套。

  孱弱的嗓音带着几分寒意:“父皇这些哄人的话,还是留着给儿臣那些兄弟们说吧。”

  大将军已然到了几步外,还在往前走。

  侍卫们也在谨慎的靠近。

  丞王咳了声,手里的刀又收紧了些:“大将军这般着急,莫不是怕本王下手太慢,想赶着送父皇一程?”

  皇帝吃痛,急急的朝大将军和众侍卫们喊:“你们别过来了,都停下。”

  大将军忙收住脚步。

  他一停,众侍卫们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双方陷入对峙之中。

  此时的丞王府中,已然乱作一团。

  慌乱之中,自顾都难,更顾不上旁人了。来参加喜宴的百官有的抱头逃命,有的躲了起来。丞王府下人们也跑的跑,散的散。

  打杀声,叫喊声,此起彼伏。

  死伤无数,大红的喜字映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场面惨不忍睹。

  廊亭后方,十皇子手里拿着一支带血的箭,将五皇子逼迫至角落里。

  五皇子满眼惊恐。

  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边退边道:“十弟,误会,方才都是误会,你放五哥一马。”

  眼睛不时瞟向他手里的箭。

  那支箭,是十皇子从一个侍卫尸体上拔下来的。

  方才有流箭朝他飞来,他拽了侍卫过来挡箭,又把侍卫中的箭拔出来。

  拔箭时,血溅出来,溅了他一脸。

  闻言,他朝五皇子笑了笑:“误会?五哥拿着东西向父皇告状时,可没说这是误会。怎么这会儿,反倒变成误会了呢?”

  他满脸的血,笑起来时,那双眸明亮狠戾,又好似带着丝笑纹,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恶鬼,令人毛骨悚然。

  五皇子脚一软,跌坐在地。

  手撑着地面往后移动,声音里带了哭腔:“十弟,你信我,真的不是我愿意去你寝殿搜的。是,是……”

  十皇子已然走近。

  脚踩上他拖在地上的衣摆,叫他再退不动,冷冷的盯着他问道:“是谁?”

  五皇子慌了。

  只觉眼前的人,与他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十弟判若两人,可怕的很。

  嘴巴张了张,惊恐道:“沈长亭,是沈长亭叫我带人去搜你寝殿的,也是他将面具放在你寝殿的。十弟,你饶了我吧,以后我再不与皇长兄作对了。皇位你们想要便要,我就当个闲散王爷就行。”

  十皇子哈哈大笑。

  笑罢,他道:“确实是有误会。”

  五皇子听了刚要松口气,就听十皇子又说道:“五哥误会沈太师了,那副面具不是沈太师放的,那是我的。”

  五皇子震惊。

  眼睛都瞪圆了。

  就在这时,十皇子举起了手里的箭。

  五皇子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惊恐大喊:“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

  声音忽然小了下来。

  十皇子猛然用力,将那支箭狠狠扎进了五皇子胸口。

  松了箭,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边不紧不慢擦着手上的血,边开口道:“我确实不能杀你,可兵荒马乱的,五哥你不小心中了流箭,只能说是命不好了。”

  擦完手,又把箭身上的血痕也擦掉了。

  可怜五皇子死不瞑目,开始还以为刚打起来时十皇子拉着他跑,是带着他一起逃生。

  另一边,柳玉如趁乱入府,找到了柳玉姝。

  软剑快如灵蛇,切断了柳玉姝退路,将她逼到了角落里。

  挽出一朵剑花,直取柳玉姝心口。

  柳玉姝躲避不及,一把扯开了自己胸口衣衫,露出胸口一个巴掌大的伤疤来。

  柳玉如心中一惊。

  不知她是何意,还是下意识的,及时的收住了剑,问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柳玉姝目光定定的望着她:“你真的以为,有了丞王殿下送的玉佩,就能轻而易举的见到丞王了吗?你错了!当初为了见到丞王,我吃尽了苦头,命都差点儿丢了。”

  柳玉如冷着脸:“那又如何?若非你拿了我的玉佩偷偷跑去,你又如何会吃到这些苦?”

  柳玉姝几乎是吼了出来的:“你我姐妹,你为何不肯信我一次?当初我真的是想替你去见丞王殿下,想要求他为宁家的申冤。”

  柳玉如反问:“那你求了吗?”

  柳玉姝半晌没回话,眼里有泪水滚落下来,红着眼睛道:“我求了,可是殿下说,时机未到,叫我不要轻举妄动。”

  “前面的打斗声你听到了吗?”

  “那是丞王殿下在为宁家讨公道呢。”

  “你现在去看啊,看看是不是真的!柳玉如,你该找的人不是我。当初来了宁将军满门的人,他现在就在丞王府里,你该去找的人是他。”

  “你要给宁将军报仇,你去找他啊!”

  柳玉如表情里终于又出现了一丝松动,问道:“他是谁?”

  柳玉姝看出她表情里的松动,趁热打铁:“镇国大将军赵罡,是他,是他亲手杀了宁将军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也是他为了毁尸灭迹,一把火烧了宁将军府。是他用宁家所有人的命换了功名,有了今时今日的荣光。他现在就在丞王府,你快去找他报仇吧。”

  柳玉如:“你说的可是真的?”

  柳玉姝立起手起誓:“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再说了,他们此时都在府里,你不相信我,也可以找他们对质啊。”

  柳如玉被说动了。

  她并非完全信了柳玉姝的话,而是觉得有一点是对的,她可以找丞王,还有赵罡对质。

  狠着声音道:“敢骗我,饶不了你!”

  收了剑,离开了柳玉姝房间。

  等她出了门,柳玉姝匆忙将衣服穿好,嘟哝道:“还杀我,你自己有本带活下来再说吧。”

  拿起收拾好的行李细软,就出门了。

  丞王造反,败了必死无疑,她可不想陪葬。胜了,她再找个借口回来就是,反正丞王也不会杀她。

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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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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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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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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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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