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刚拜完堂的丞王也看了过去。
十皇子心一沉。
皇帝只觉他搅乱了丞王婚事,脸上闪过不悦,待五皇子走近了,才沉着脸训斥道:“今日是你皇长兄大喜的日子,何事不能过后再禀?”
五皇子双膝一跪,低头道:“事出紧急,儿臣不敢耽搁。”
事实上,也不是他想在这时候来。
而是沈长亭在昨夜找到了他,叫他在丞王大婚时演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
他方才回去宫里搜查老十寝宫,找出来一副面具。
正是当初有人诬陷他的那幅。
他不知是沈长亭提前派人放进去的,还是说面具当真的是老十所有。沈长亭叫他搜到面具后拿到丞王府,当众揭发老十才是那个祸害众生的“面具人”。
说实话,他并不相信老十是面具人。
面具人武功高强。
可老十呢?
莫说“高强”二字,他连自己宫里的人都打不过,与他们比试时,更是毫无还手之力,怎么可能是“面具人”?
对于这次的揭发,他也没有太大信心。
要不是怕沈长亭再把他送进天牢,要了他的命,他根本不会来。
而且不管揭发成功与否,跟丞王的梁子是结下了。
还有那个他一直想拉拢的中书令,他坏了人家掌上明珠的婚事,人家难免会记恨上他。
总之,这事办下来……
得不偿失。
丞王面上带着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寒:“五弟说有要事禀报父皇,只是不知是何要事,非要挑在为兄大婚这个时候来说?”
皇后也道:“延儿,你还是先退下吧。”
五皇子硬着头皮开口:“启禀父皇、母后,我找到那日将面具与龙袍放到了我宫中,陷害我谋反之人了!”
他手朝十皇子一指:“是老十。”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一个个皆是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脸上仿佛都是大写的“不可能”。
连皇帝都震惊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五皇子:“倘若没有证据,儿臣定不敢来这里当着父皇母后,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发十弟。”
拍拍手,叫人呈上了从十皇子殿中搜到面具。
又道:“这是在十弟宫里找到的。”
看到面具的刹那,十皇子掌心冷汗冒了出来,勉强维持着脸上的镇定,望向五皇子。
皇帝朝他看了过来:“小十,说说吧。”
十皇子起身,走到五皇子近前,也跪了下来。
无辜一笑,不答反问:“父皇,儿臣还能说什么啊?方才儿臣宫里的人来报,五哥带人搜了儿臣寝殿,还伤了好几个儿臣宫里的人。这会儿,肯定是五哥说从儿臣寝殿搜出了什么,就是什么了。”
装的真好。
五皇子质问:“十弟是说我诬陷你了?”
十皇子分外无辜:“五哥应当知道那面具人功夫十分高强,可我连骑射都没合格过,五哥说我是那个面具人……五哥觉得,会有人信吗?”
百官议论纷纷。
“是啊,五殿下你弄错了吧?十殿下功夫不济,可是整个金陵城都知道的。”
“就是,弄错了吧?”
“五殿下,您可是对十殿下有什么误会吗?”
“……”
人们七嘴八知的问过来,五皇子正愁如何作答时,空中忽然闪过一道寒光。
“有刺客!”
“护驾!”
“保护皇上!”
电光石火间,响起几声厉喝,众侍卫齐齐护在帝皇跟前。
却只见暗器并非指向皇帝,而是朝十皇子打了过去。
十皇子身体瞬间绷紧。
时间仿佛在这刻停止了,他目光死死的盯着朝他飞来的暗器。
是枚铜板。
沈长亭!
众人皆知他是个废物,此刻出手,定会暴露在众人眼前。
倘若不出手,这铜板取的是他性命。m.χIùmЬ.CǒM
万千念头闪过,也只是瞬间。
视线里的铜板渐渐放大,眼看就要到他喉咙,他已经做好出手准备,却听得“砰”一声。
那枚在他眼中迅速放大的铜板被弹开了。
出手的人,正是丞王。
他的嫡亲的兄长。
十皇子满眼震惊的朝丞王看去。
丞王却是没再往这边看。
掸了掸喜服宽大的袖口,在皇帝面前跪了下来:“父皇恕罪,那面具是儿臣落在小十宫殿里的。”
人群中再次响起阵阵惊叹。
皇帝仿佛听到更不可思议事,震惊的望着他:“你……落在他那里的?”
眼前这个弱不经风的儿子,是前阵子搅的京都人心惶惶的“面具人”?
丞王垂眸。
默认了。
五皇子这会儿也不说话了。
他忽然明白过来,沈长亭叫他去老十寝殿找东西,真正的目标不是老十,而是今日成亲的丞王。
可是,沈长亭怎么笃定丞王就会管老十的?
万一不管呢?
皇帝脸已经黑了下来,确认般的问丞王:“朕再问你一遍,那个面具,是你的,还是小十的?”
丞王声音很轻:“是儿臣的。”
嗓音里似乎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他站起身,在皇帝震惊又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掩唇轻咳了两声:“父皇在这位子上坐了许多年了,也该退下来颐养天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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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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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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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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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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