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宁岸,她笑着开口:“三嫂来啦,三嫂快看我这妆容好看吗?青樱帮我画了好久呢。”
她指着额心:“还有这个花钿,我说桃心的好看,青樱非说这个菱花与我相衬。三嫂你看看,我要不要将这个花钿换成桃心的?”
宁岸对着她笑了。
笑容里更多的是心疼:“好看,我们灵儿平日里素颜都好看,如今上了妆,更好看了。”
沈灵撇撇嘴:“三嫂你就敷衍我吧。”
她笑着。
笑着。
眼泪就流了下来。
旁边丫鬟青樱吓坏了。
忙拿了帕子,帮她擦眼泪:“小姐,今儿是您出嫁的日子,您这时候可不能哭,不吉利。”
沈灵也不想哭。www.xiumb.com
可眼泪好像开了闸的水,怎么也止不住。
泛红的眼眸望着宁岸,吃吃的问:“三嫂,你说他如果不喜欢我,他今日为何要来这里呀?可是他都来了,他为何不进来见我一面呢?”
丫鬟慌的不行。
恨不能捂上她的嘴巴,不停的提醒:“小姐,您别说了,这些话可说不得。万一叫外面人的听了去,再以为您与旁人……与旁人有染,那您以后到了丞王府,可如何待得下去?”
沈灵并不在乎。
她还在看着宁岸,在等宁岸给她一个答案。
可宁岸也回答不了她。
外面传来吵闹声。
锣鼓喧天。
青樱冲到了门口看了眼,慌里慌张的回来,拿起盖头往沈灵头上盖:“小姐别哭了,接亲的队伍来了。”
红色的盖头落下来。
遮住了沈灵的视线,也止住了哭声。
因为是正妃侧妃一起过门,场面罕见的程度,大概与宁岸强娶沈长亭差不多。
街上挤满了围观看热闹的人。
尤其是丞王府门前,一大早就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文府的花轿比沈家的花轿还要早到,引来不少人议论纷纷。
“这正妃都到了,侧妃还没到,这沈家的架子可真够大的啊!”
“就是,让正妃等侧妃,还是头一回见。”
“听说沈家姑娘不愿意呢。”
“说起来沈家也够倒霉的,去年沈家三公子被逼着入赘将军府,这才不到一年吧,女儿又被丞王选中了。还是个侧妃,换谁家能愿意?”
“虽说沈大人官位不高,可沈家三公子现今可是太师太傅,妹妹竟只有侧妃的位子?”
“谁说不是呢。”
“……”
人们议论的声音不算小,就连坐在花轿里等吉时到了过门的文家大小姐都听得清清楚楚。
盖头下,隐隐有丝不悦。
等了不知多久,终于听到一阵喧闹声,伴着不知谁发出的叫喊:“来了,来了,沈家的花轿到了。”
沈家的花轿到了,吉时也到了。
文家小姐和沈灵同时下来花轿,在喜婆搀扶下,往丞王府里走去。
侧妃不能走正门。
两人一前一后,却是由两个门里进来的。
王府偌大的院子已被布置一新,红毡由回廊转角一直铺到院子里搭起的高台前。
帝后都到了,就坐在高堂主位上。
朝中百官,也都悉数到齐。
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十皇子、婧华公主、悦宜公主……
皇子公主们,也全都到了。
人们热热闹闹,坐满了红毡两侧。
两位新娘在喜婆搀扶下穿过回廊,走到红毡前方,停了下来。
“丞王殿下到~”
唱讼声起,一身喜服的丞王殿下在众人拥簇下,也走了过来。
两边的人朝丞王行了礼,才搀扶着她们转过身,站在丞王左右。
在司礼官引导下,朝帝后走去。
虽是同日成亲,沈灵的位置,却始终落后他们半步的距离。
丞王清矍的面上带着笑。
大概是穿了一身大红喜服的关系,他气色看上去比平日要好,身姿消瘦却挺拔。
从百官面前走过,有人露出赞许,也有人露出担忧。
多数人脸上都带着看热闹的神情。
几位皇子则是面色各异。
就在“一拜天地”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拜堂的三人身上时,五皇子悄悄起身,离开丞王府,快马加鞭,回到了皇宫之中。
已有数十铁卫候在宫中。
他一回来,众人立刻出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杀到了十皇子殿里。
十皇子不在,殿里的人想拦不敢拦,只能由着他们冲了进来。
都进到宫里了,为首的宫人才壮着胆子挡在五皇子跟前:“今儿是丞王殿下大喜的日子,十殿下去丞王殿下府中赴宴了。五殿下带着这么多人来,是何用意?”
五皇子根本不与他废话。
一个手势,铁卫立刻冲过来,将拦路的人拖开了。
五皇子一声令下:“搜!”
铁卫齐齐回道:“是!”
扭头朝四面八方散开,就要搜十皇子宫殿。
宫人们吓坏了。
主子不在,真叫他们搜了,等主子回来,怕是他们的命也保不住了。
有几个人壮着胆子过来阻止。
宫人哪是铁卫的对手?
几下就被打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有个机灵点儿的小太监,五皇子他们冲进来时,他没敢露面,吓得藏了起来。
这会儿见他们乱翻一通,就要偷溜出去给十皇子报信。
才从后门出去,就被守在外面的铁卫给堵住了。
铁卫刀一抽,朝他冷笑道:“不想死的,老实滚回去呆着。”
他吓的又退了回来。
直到丞王拜完堂,四皇子才发现原本坐在他身旁的五皇子不见了。
问旁边的老七:“七弟可见到五弟了?”
七皇子左看看,右看看,四周找了一圈没见着老五的身影,于是道:“方便去了?”
四皇子没开口。
在皇长兄拜堂的时刻去方便,不合时宜,也不像老五能办出来的事儿。
这时,有人匆匆进来,凑近十皇子耳边说了句什么。
十皇子脸色巨变。
起身欲离开,老七拽住了他:“皇长兄这婚事还没办完呢,十弟要去哪儿?”
十皇子强挤出丝笑来:“去方便下。”
七皇子非但没松手,手上力道还又加重了几分,笑嘻嘻的开口:“这可就是十弟不懂事了,再着急,还急于这一刻吗?怎么也要等到皇长兄拜完堂再去吧?”
硬是拉着他坐了下来:“这都夫妻对拜了,马上礼成了。”
十皇子心中着急,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顺着七皇子的力道坐了回去。
心中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待司礼官喊了“礼成”,他再次起身,却又被七皇子拉住了:“十弟你到底怎么回事?皇长兄可是与你就奶同胞的亲兄长,你与皇长兄应比我们这些兄弟更亲近才对。皇长兄成亲,你不好好呆着,怎么老想走?”
十皇子明知他是故意,心里气的要死。
脸上却只能保持着微笑,客气求饶:“人有三急,七哥,你就别寻我开心了。再不松手,我可真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了。”
七皇子这才放了手。
十皇子起身那刻,眼底杀气一闪而过。
正欲离开,忽闻一声高喝:“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五皇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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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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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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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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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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