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与柳玉姝虽及时逃脱,可面具人再次露面,却成功降低了五皇子的嫌疑。

  同时,内侍省查出五皇子宫殿密室中的龙袍,是一个小太监悄悄放进去的。

  与五皇子无关。

  属于陷害。

  五皇子被从天牢放了出来。

  心有余悸之余,五皇子更震惊于沈长亭的手段。他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也笼络了不少人。

  出事后,竟一个能用上的都没有。

  救他出来的,是他一直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人。

  真真是讽刺。

  回到寝宫,一众侍女宫人也都是才被内侍省放回来的,一个个面带沮丧,齐齐跪在地上迎接他回来。

  他一进门,贴身太监上前,给他披了件衣裳。

  带着哭腔道:“殿下受苦了。”

  五皇子沉着脸。

  他在意的并非受苦。

  这次能出来,是沈长亭的功劳,可沈长亭说过不会白白救他。他不知沈长亭要什么,可他知道天下没有白给的午餐,不知将来沈长亭要的,他付不付得起。

  隅安。

  庭逸收到五皇子出来的消息,立刻来禀报了沈长亭,说完又补充道:“五皇子回去之后遣散了不少人,以后兴许要谨慎了。”

  沈长亭:“吃一堑,长一智,若这还不能让他长记性,与扶不上墙的烂泥还有何区别?”

  庭逸闻言,有些惊讶:“主子当真要扶持五皇子吗?”

  虽然丞王殿下的行为的确令人气愤,可突然就倒向五皇子,是不是有点儿仓促了?

  且在他看来,五皇子并非佳选。

  甚至,他瞧着多年来一直韬光养晦的四皇子,比五皇子更稳妥。

  沈长亭轻飘飘的望着他。

  不答反问:“谁告诉你,我要扶五皇子上位的?”

  庭逸愣住。

  与脑子不太对称的粗犷脸庞上全是震惊与不解:“主子不打算扶持五皇子,为何要救他出来?”

  沈长亭唇角勾了下,似笑非笑:“又是谁说的,我救他出来了,就一定会继续帮他?”

  庭逸自知失言。

  拱手欠身道:“是属下错了,属下不该妄自揣测主子的意图。”

  沈长亭没有怪他的意思。

  呷了口茶,不紧不慢的道:“追杀疯女的那些人,问出什么了吗?”

  庭逸回:“买凶的人招了。说是有个戴着金色面具的人找到他,给了他不少银子,叫他出面雇的杀手。”

  “又是他。”沈长亭沉吟。

  他已经确定疯女与宁将军府有关,至于因何被追杀,又是怎么疯的,他还太确定。

  更不确定的,是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沈长亭去了趟疯女的住处。

  疯女正蹲在院子里逗一只爬虫,手里拿着根木棍儿,虫子往哪边爬,她就用棍儿挡在虫子前面。

  不时拍着手叫好。

  沈长亭进门,疯女听到动静飞快的站了起来。

  下意识要动手。

  要看清来人是沈长亭时,她缩了缩脖子,飞快的跑去水缸后面,躲了起来。

  边躲,还边伸着头往沈长亭这边看。

  负责看守疯女的暗卫出来,朝沈长亭行礼道:“主子,她还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沈长亭点头。

  朝疯女看了过去。

  疯女蹲在水缸后面,正小心的探头出来看他,四目相对,疯女猛的站起身,朝屋里跑去。

  边跑边喊:“不要杀,不要杀我!”

  跑进屋,“砰”的将门关上,片刻又扒开一条缝儿,从门缝里对着沈长亭喊:“坏人,你这个坏人,我要报官把你们都抓走,大卸八块!”

  暗卫一脸愁容:“主子,就她这样,还能好吗?”

  沈长亭望着门缝里面的半张脸,矜贵俊美的脸上带了抹似有似无的笑:“你可知‘宁’字怎么写?”

  暗卫一脸问号。

  “宁”那么简单的字,上过两天书堂的三岁小孩子都会写吧?

  他还特意停顿了片刻,以为自家主子还有别的话要问。

  等了一会儿不见主子再开口,心中明白主子确确实实是在问他“宁”字的写法。

  他拱了拱手,道:“上‘宝盖’,下面是个‘丁’。”

  沈长亭点头,若有所思:“前几日,我陪宁儿回将军府省亲,在长公主那里见到一块玉佩。不过是个碎的了玉佩。上面印有凤纹,还有一个‘丁’字,我一直奇怪,为何会有这样一个玉佩,出现在将军府。”琇書蛧

  暗卫也奇怪。

  这样的玉佩出现在将军府多正常啊,为何要告诉他?

  心里这么想,他嘴上可不敢问,想破了头,也没想出来为何那个玉佩会在将军府出现。

  随便编了个理由:“那是……长公主喜欢,买回去的?”

  沈长亭唇角勾了勾:“也许是吧。”

  暗卫:“……”

  心里有点儿忐忑。

  沈长亭说完,便转身往回外走了:“近来外面事多,我就不过来了,你看好了她,别出岔子。”

  暗卫领命:“属下明白。”

  跟在沈长亭身后往外走:“属下送主子。”

  他只顾想沈长亭方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没留意身后藏在门缝后面的疯女,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待两人出去,疯女把门一关。

  倚在了门上。

  眼睛疑惑的转来转去,显然疯是装出来的,沈长亭方才的话,她也听进去了。

  待到天黑,她悄悄从窗子钻出去,翻墙离开了院子。

  一路打听到将军府门前。

  到了将军府门外,她并未着急进去,而是在外面倾听着里面的动静,判断里面的守卫情况。

  绕到将军府后门附近高墙处,她才停下来。

  这边只有高墙,里面听不到脚步隐藏的声音,应当是将军府防卫最薄弱的地方了。

  扫了眼高墙,正欲发力,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你果然是装的。”

  疯女吓了一跳。

  猛然回头。

  就见沈长亭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不知他跟在自己身后多久了,这会儿想再装疯卖傻,怕是已经晚了。

  她握紧了拳头。

  警惕的盯着沈长亭,问道:“你早就怀疑我了?”

  沈长亭笑笑:“功夫出于宁将军,被人追杀之时又偏偏遇上了我。你说,怎会有那么巧的事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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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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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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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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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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