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华从袖陇中拿出一副画像:“你这儿来来往往的人多,你帮我寻一个人。”

  展开,放到了宁岸面前。

  看清画像上面的男子时,宁岸惊了下:“这不是……”

  “公主殿下也在啊。”宁岸的话没说完,就被刚进门的施桓给打断了。

  婧华公主听到有人来,忙将画像卷了起来。

  飞快的塞进宁岸手里。

  起身,面带笑容的望向施桓。

  客套道:“施小公爷。”

  宁岸接过画像,动作飞快的放进诊案抽屉里,也跟着起身打招呼:“施小公爷大驾光临,有事找我?”

  施桓点头。

  不等他说明来因,婧华公主先开了口道:“施小公爷既然有事找宁儿,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颔首一笑,提步离开了。

  宁岸正要问施桓找她何事,施桓匆忙道:“我改日再来。”

  提步朝外追去:“公主殿下,等等我。”

  三步两步出了舆安堂。

  樱桃站在宁岸身后,不解的道:“施小公爷这么着急追出去做什么?”

  这个问题,宁岸回答不了。

  看着施桓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她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施桓他……

  打开抽屉,拿出婧华塞给她的画像。

  画像里的人温润俊逸,眉眼明净,又带着几分读书人才有的儒雅。

  不是萧俊又是谁?

  只拿了副画像来,且连他的名讳都不知道,这就有点儿令人费解了。

  下午不忙,宁岸问了孟婶最近一直没回来,便拿了补品,又买了些吃的,去看望孟婶。

  孟婶孙儿已经能下床了。

  宁岸到时,孟婶正陪着他在院子里玩儿。

  “孟婶,小虎牙,我来看你们了。”一进门,宁岸就热情的打招呼。

  孟婶见到宁岸,又惊又喜。

  忙起身迎接。

  又见跟在宁岸身后的樱桃和庭卉,两人手里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她难为情的道:“东家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

  宁岸:“过来看看小虎牙恢复的怎样了。”

  孟婶忙招呼小孙子:“虎牙快过来,来拜见恩人。”

  就要叫孙子给宁岸磕头。

  宁岸忙扶阻止:“小虎牙身上伤口还没恢复好,不宜多动。”

  叫庭卉和樱桃把东西给孟婶。

  孟婶接过来,很不好意思的道:“又叫东家破费了。”

  宁岸笑笑。

  看了看小虎牙伤口恢复情况,有些地方结痂已经开始脱落,露出新长的嫩肉。

  小虎牙十分懂事,主动道:“有点痒。”

  宁岸揉揉孩子乌黑的发顶,柔声道:“痒说明皮下组织正在恢复,等它彻底长好了,就不痒了。”

  不知小虎牙听懂没有,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虎牙没事,宁岸也就没多待,临走时,拿了一小瓶药膏给孟婶:“这个药膏有止痒的作用,要是伤口实在痒的厉害,就涂一些,不过别涂太多。”

  孟婶接过:“谢谢东家。”

  走时,宁岸又往隔壁看了眼。

  孟婶见她往那边看,主动道:“前几日来了几个人,将那个疯女子弄走了。”

  “接走了?”宁岸重复。

  眼中有意外。

  “可知接走她的是何人?”

  “那就不知道了,趁着天黑将人接走了,我也是碰巧出来上茅厕,才看见的。”

  “知道了,谢谢孟婶。”

  “东家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来看我们孤儿寡母,哪还能向我道谢了。”

  宁岸没再客套。

  从孟婶家离开了。

  城中一处别院。

  沈长亭望着缩在墙角,惊恐的望着他的疯女,素来平静的眼底,生出几分烦躁来。

  问刚进门的庭三:“怎么样?”

  庭三欠身:“禀主子,属下找遍了金陵城中大大小小的医馆,都说瞧不出来什么毛病,也医不了。”

  沈长亭再次朝疯女望去。

  疯女对上他的眼神,瑟缩了下,拼命的往墙角躲了躲,好像很害怕沈长亭。

  沈长亭眼底戾气更重。

  庭三也盯着疯女看了会儿,道:“主子,你说她不能是装的吧?”

  沈长亭眼底滚过一抹算计。

  沉声开口:“放消息出去,她在我们手里。”

  庭三仿佛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睛都睁大了,确认道:“主子?”

  沈长亭:“既然她不能亲口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那就叫那些想灭她口的人,来告诉我好了。”

  疯女是他回京路上救的,当时她正被十几个黑衣蒙面人追杀。

  他本不想节外生枝。

  救她的原因,是因为看出她逃命用的轻功,正是宁家的功夫。

  他不知她与宁家有何渊源,出手救了她。

  将她带回了京中。

  这大半年来,他一直想让她开口,奈何她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天生如此,疯疯傻傻,无法交流。

  他遍寻名医,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近来,那些人似乎也察觉到她就在京中,正在四处寻找她的下落。

  发现她,是早晚的事。

  与其被动等着坐以待毙,倒不如他放消息出去,等鱼儿自己送上门来。

  庭三领命:“是。”

  退下了。

  放出疯女消息的同时,沈长亭还放了另一条消息——

  庭逸醒了。

  庭逸见过金面具人摘下面具的样子。

  至于看清没看清,只有庭逸自己知道。庭逸被救出来后,他一直让庭三表现出的,便是庭逸伤重不治,就是为了稳住对方。

  他放话庭逸醒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再次引金面具人出来。

  这些年他虽效力丞王,可丞王也并非百分百的信任他。尤其在他与宁岸成亲一事上,丞王并非没有意见。

  这次忽然提出娶沈灵,大概更多的是试探。

  有些事,他要尽快解决了。

  消失放出去的当晚,就有黑衣人来围了疯女藏身的院子。

  庭三早已带人埋伏。

  黑衣人一进门,便被庭三带人来了个瓮中捉鳖。

  没费多大力气,活抓捉了大半。

  带回去严刑拷打了一晚上,结果问出来他们是伙收钱办事的杀手组织

  一年前,他们组织接了个活儿——杀一个女疯子。琇書蛧

  对方出的钱很多。

  他们想着杀个疯子能多难?

  于是就接了。

  结果这疯子是真疯,不是假疯,跑起来他们十几个大老爷们都追不上。追杀了大半年了,任务没完成不说,还折了好几个兄弟。

  庭三核实了他们身份,不是说谎。

  杀手杀人不问身份,他们也不知道疯女究竟是何人。

  另一边儿。

  庭逸那儿也有了动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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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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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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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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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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