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岸瞬间明白了什么:“你怀疑他们将庭逸藏到皇陵去了?”
沈长亭点头:“我早该想到。”
上次庭三找到庭逸留下标记的荒山,就在皇陵与路家村中间。选择那里,便是因为无论去皇陵藏人,还是去路家村藏尸,都方便。
何况皇城内外他几乎找了个遍。
眼下没找的地方,皇陵便是其一,大概对方也拿准了他不会往皇陵想。
宁岸担心。
紧紧握着他的手:“皇陵守卫一定很严吧?他们敢将人藏在那里,估计里面有不少他们的人,你此去小心些。”
她有心去帮忙,可以她的身手,估计去了只有拖后腿帮倒忙的份儿。
沈长亭看出她的心思,矜贵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来,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清越低醇的嗓音道:“你放心,为夫一时半会还没有让夫人守寡的打算。”
宁岸:“……”
你听听,这哪像是安慰人的话?
嗔责:“不许胡说。”
她有些生气,盈润的唇微微翘着。若非宫门前人来人往,他真想弯腰下去亲她一口。
伸手捏了捏她下巴:“知道了,回去吧。”
宁岸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又道:“叫庭卉和庭七都跟着你吧?”
沈长亭失笑:“你不会觉得为夫身边就只有他们几人吧?小瞧为夫了。”
宁岸也不知他身边有多少人。
只得作罢。
沈长亭宽她心,俊美的脸上带着笑,送她上了马车。
“等我回来。”
宁岸点头。
看着马车离开,沈长亭才与庭三一路策马,往皇陵的方向去了。
就在两人悄悄潜入皇陵之时,另一边,也接到了他们进皇陵的消息。xiumb.com
金丝镂空面具下,男人眸光冷寒。
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话不带温度的话来:“这么快就找过去了吗?”
下属道:“今日庆功宴,柳姑娘去见过他。”
男人闻言,搭在桌上的手骤然握紧,猛的砸了下去。
“轰!”
楠木制成的桌面,硬是被他砸出一个坑来。
杀气四起。
属下吓坏了,腰身又压低了几分,忐忑不安的开口:“殿下,不要……”
不等他说完,男人沉声打断:“不必。”
当晚,柳玉姝被狠狠的一巴掌扇倒在地。
男人立于她跟前,冰冷眼神仿佛凝着一个将死之人:“本殿警告过你,叫你记住自己身份。敢再坏本殿的事,本殿只好先送你上路了。”
柳玉姝吓得顾不得脸疼。
爬起来一个劲的磕头:“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
小禾跟在她身边,也不停求饶。
“殿下”却是一句话都没回。
长臂一挥。
柳玉姝吓得一哆嗦,只见跪在她身边的小禾倒在地上,捂着脖子不停抽搐。
鲜血自她脖颈处流了出来。
片刻,双手便被染红了。
“小禾,小禾……”
柳玉姝吓得面色惨白,扑到不停抽搐的小禾身上,大声的唤她。
小禾不知是想回答她,还是喘不上气,张大了嘴巴。
血大口大口的流了出来。
没过多久,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柳玉姝看着小禾逐渐失去血色的脸,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她与小禾并非主仆,小禾对她也谈不上多敬重,甚至两人都没有多深的感情。可此时看到小禾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柳玉姝还是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她是吓的。
“殿下”拿出一块玉佩,丢到小禾尸体上,冷声开口:“若非看你在轻功方面有几分造诣,我不会留你到现在。这次只是个警告,再有下次,躺在地上的人便是你。”
说罢,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玉佩正是抵给宁岸的玉佩,柳玉姝哆哆嗦嗦的拿起来,放进了怀里。
对死不瞑目的小禾道:“杀你的人不是我,你要报仇,也别找我。”
转身飞快的跑了。
皇陵守卫森严,沈长亭与庭三进到皇陵,一直待到深夜才行动。
绕开巡逻侍卫,先将守陵营房查了一遍。
没发现庭逸的踪影。
引开守在皇陵地宫入口的侍卫,沈长亭与庭三进了地宫。
地宫奢华程度不亚于皇宫。
两人自前殿一直寻到深处,终于在一间暗无天日的偏殿之中,找到了身受重伤的庭逸。
敲晕看守,庭三走了进去。
庭逸还剩一口气支撑,听到有人进门,冷嗤了声:“你们不必白费力气,老子浑身上下就骨头硬,要杀要剐,随便!”
庭三闻言笑了。
回道:“还能说这么多话,证明伤的不重,别指望我背你,赶紧起来自己走。”
庭逸一怔。
抬头朝庭三看了过来。
他不知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酷刑,身上衣服与血污糊在一起,已然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头发蓬乱。
只有那双眼眸,依旧坚毅灼亮。
挣扎着要起。
庭三只是嘴上说说,见他起身,忙上前搀扶。
拽着他放到背上:“知你骨头硬,你可别害我回去挨板子。”
出来囚房,庭逸见沈长亭亲自来了,动容之中带了丝愧疚之色:“主子……”
沈长亭:“回去再说。”
将看守丢囚房,锁了门。
回到隅安,已是翌日天亮。
宁岸担心的整晚没睡,听到樱桃喊“郡马爷回来了”,她鞋都没顾上穿,飞快的下床迎了出去。
“你没事吧?”
沈长亭大步流星的进来,先是撞上她焦急担心的眼神,目光接着落在她赤裸的脚上。
上前几步,将她横抱起来。
愠声道:“月事未净,便赤着脚四处跑,就不怕凉着身子,落下毛病?”
宁岸也是一时情急。
上下看过他身上没伤,悬了整晚的心才放下来,用力抱紧了他:“你可回来了。”
短短几个字,不知裹狭了多少担心在里面。
沈长亭心头一滞。
继而有什么情绪在心中融化开来,抱着她,大步流星的往屋里走:“不是说了,一时半会不会叫你守寡。”
宁岸顾不得与他抠字眼儿。
又抬起头蹙眉看他:“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人找到了吗?”
进了屋,沈长亭没放下她,而是抱着她在榻边坐下来,宽大的掌握住了她凝白的脚丫,试她凉不凉。
耐心解释:“找到了,受了点伤。昨夜回来的晚,城门关了,叫夫人担心了。”
宁岸脚被握住,本能的往回缩。
沈长亭却抓的更紧:“躲什么?”
宁岸有些害羞,脸微微泛起红晕,咬着唇:“踩地上了……脏。”
沈长亭“别动。”
他不放手,宁岸也就不挣扎了,问道:“伤得重吗?”
问的是庭逸。
沈长亭回:“皮糙肉厚的,不碍事,多养几日就好了。”
“知道是谁干的了?”
“在查,能差遣得了皇陵守卫的人,不多。”见宁岸眼圈泛黑,他又道:“昨夜没合眼吧?现在时辰尚早,陪为夫睡会儿。”
宁岸:“……”
放下心来,她确实有点儿困了,躺下不多时,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临近午时,庭三来报,那边回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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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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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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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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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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