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一身湛蓝锦衣,玉冠束发,手上摇着折扇的男子带着两具随侍,自花丛后面走了出来。琇書網

  宫人们吓坏了。

  齐齐跪地,哆嗦着道:“奴才叩见七殿下,七殿下饶命啊。”

  原来是七皇子。

  宁岸也福身行了一礼:“宁安见过七殿下。”

  “原来是宁安表妹啊。”七皇子目光落在宁岸脸上时,竟然露出几分垂涎来。肆意在她脸上流连许久,舔了舔唇,道:“表妹成婚后,这身姿是愈发的有风韵了。”

  宁岸眸色一沉。

  不及她开口,庭卉怒道:“七殿下慎言!”

  七皇子目光瞬时转到庭卉这边,脸上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阴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殿说话?”

  声音骤然加大:“来啊,把这没规矩的贱人舌头给本殿拔了。”

  他身后随侍立刻上前。

  庭卉就要开打。

  皇宫之中,真要动起手来,能不能赚到便宜先不说,麻烦肯定是少不了。

  宁岸将庭卉拉到了身后:“七殿下,有话好好说。”

  七皇子目光再度转回宁岸脸上。

  笑容中带着几分淫色:“表妹想与本殿好好说话,倒也不是不可。只是这儿又热又晒,本殿实在没心情。不如,表妹随本殿回去,我们换个地方说,如何?”

  庭卉察觉七皇子心思不正,生怕宁岸答应,急道:“夫人不可。”

  樱桃也着急:“郡主不能去。”

  宁岸知道不能去。

  脑子飞快的转着,想如何转圜,就见七皇子瞬间又冷了脸:“不知好歹的贱东西,本殿说话的时候,何时有你们插嘴的份?既然给脸不要,那就别怪本殿了。”

  指着庭卉和樱桃,还有求饶的宫人们:“有一个算一个,舌头全给本殿拔了。”

  庭卉见躲不过,干脆也不躲了。

  双拳紧握:“我看你们谁有那个本事!”

  “反了你了!”

  两个公公打扮的操着公鸭嗓,挽着袖子就想上前。

  樱桃胆子小。

  可这次不知哪来的勇气,昂着下巴站着到了庭卉身边:“想打我家郡主主意,门都没有!”

  公鸭嗓:“嘴再硬,今儿也保不住你们的舌头。”

  剑拔弩张。

  眼看就要动手,这时,又一道声音响起:“都退下。”

  声音清冷赢弱。

  几人止住了动作。

  不远处,一行人朝这边走来。

  看清来人是谁,七皇子脸“唰”的白了。

  朝两个挽着袖子的宫人直摆手。

  俩人忙退到了他身后。

  他们一撤,庭卉和樱桃也都退到了宁岸身后。

  待一行人近了,七皇子才弯下腰,恭恭敬敬的朝来人行了一礼:“见过皇长兄。”

  来人是丞王。

  宁岸听沈长亭提起过丞王很多次,见面,还是第一回。

  更没想到是如此场景。

  她福身行礼:“宁安见过丞王殿下。”

  施桓就跟在丞王身旁,一个劲的朝宁岸招手,小声招呼:“小宁宁,还有我呢。”

  宁岸:“……”

  小宁宁?

  她何时多了这么个称呼?

  丞王没理七皇子,而是朝着宁岸笑了下。

  这一笑,紧跟着一阵咳嗽。

  咳完,才指着宁岸手中卷轴道:“表妹非要推荐给为兄做丞王妃的女子,便是表妹手中画卷里的人吗?”

  宁岸方才还想怎么这么巧,进趟宫能遇到两个皇子。

  这会儿明白丞王是来帮她解围的了。

  大概率,是施桓见她有麻烦,特地搬来的救兵。

  低头道:“是。”

  丞王:“拿过来吧,也好让为兄见识见识表妹口中才貌惊绝的女子,是何模样。”

  宁岸只得将画像奉上。

  施桓大摇大摆的过来拿。

  借着拿画像的机会,靠近宁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道:“画像晚些我给你送去府上。还有,回去告诉沈三,欠我一顿酒啊!”

  拿过画像,退回到了丞王身边。

  对一个劲儿跪地求饶的宫人们道:“回去告诉你们尚书大人,画像丞王拿走了。”

  宫人瑟瑟发抖:“是。”

  伏在地上没敢动。

  施桓训斥:“还不快滚,等着小爷我请你们吃饭吗?”

  宫人闻言,抱着东西连滚带爬的跑了。

  等他们走远,丞王才朝七皇子看了过去。

  明明一副孱弱的模样,目光清冷,却不知从何而来的威压,逼得人不敢直视。

  他问:“你说,要拔了她们舌头?”

  七皇子果断摇头:“皇长兄听错了,臣弟是见有人擅自拿了礼部呈过来的秀女画像,以为他们徇私,过来问问。既然是皇长兄允准的,那就没事了。”

  见他说谎,樱桃想拆穿。

  宁岸一个眼神制止了。

  七皇子是何身份?莫说还没来得及动手,便是真动了手,闹到皇帝那里,最多就是训斥几句,再关几日禁闭。

  尊卑贵贱,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之中尤为明显。

  樱桃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丞王道:“既是误会,那今日之事就都别往心里去了。”

  宁岸:“宁安遵命。”

  七皇子:“谨遵皇长兄训示,臣弟还要去先生那边上课,就不打扰皇长兄了,臣弟告退。”

  行了一礼,带着随侍宫人走了。

  危机解除,宁岸再次朝丞王行礼道谢:“宁安谢丞王殿下搭救。”

  丞王:“与情与理,我护你都是应该的。我要去小十那边看望,你可要随行吗?”

  小十,是指十皇子。

  宁岸心想大概丞王殿下也知她这次进宫的原因了,点点头:“多谢殿下。”

  丞王边提步往前走:“你若觉得喊我表兄张不开口,就与他们一样,喊我一句‘皇长兄’吧。”

  宁岸:“好,皇长兄。”

  丞王应了声。

  他话也不多,一路上没再开口。

  到了十皇子宫中,丞王特意留了机会让宁岸与十皇子独处,好让她有机会把东西转交给十皇子。

  出宫时,宁岸忍不住想,难怪沈长亭情愿为丞王效力,人格魅力不是谁都有的。

  想到沈长亭……

  宁岸拳头硬了。

  叫她在旁人面前出糗,不收拾是不行了!

  回到隅安,正要叫沈长亭出来,结果一推门……

  家中不只沈长亭一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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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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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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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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