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出来这种毒的,这世上不超过三人。”宁岸在心中重复。

  问沈长亭:“那三人好找吗?”

  沈长亭淡淡的嗓音:“找是不好找,不过手中能有这种毒的,也非寻常人,查起来没那么难。”

  递给庭七一个眼神:“你留下处理。”

  又对宁岸道:“我们走吧。”

  宁岸点头。

  两人正要往外走,一直哭哭啼啼的妇人忽然站起了身,朝着几人喊道:“是你们逼死了当家的,我跟你们拼了!”

  就要去夺庭卉的佩刀。

  庭卉眼底闪过一抹冷色,不等她手伸过来,抬起一脚踢在她腹间,将她踢飞出去。

  妇人哀嚎了声,重重摔在地上。

  庭卉佩刀脱鞘而出,指在妇人喉口,红唇吐出两个字:“找死!”

  人狠。

  话也不多。

  妇人明明很害怕,却是壮着胆子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逼死我当家的,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宁岸闻言,回头走了过来。

  对妇人道:“花钱找他行凶的人不是我们,杀他的人也不是我们,反而是你的丈夫,收人钱财,到我家中不知做了什么。你要报官,那就再好不过了。”

  妇人哑口无言。

  有庭七留下处理,宁岸说完也没再等,与沈长亭一同离开了。

  庭卉收了刀。

  快走几步,匆匆跟了上去。m.xiumb.com

  上了马车,宁岸问沈长亭:“你是不是早就查到此人了,带我来,是觉得幕后之人并非柳玉姝,想将幕后之人引出来?”

  柳玉姝,便是跟了她多日的女子。

  沈长亭微微扬了扬唇:“种树之人确是她,是有人借种树之便,又做了别的。奇怪的是,我查遍了府中,并未发现有异常之处,这才想着来找他问问。倘若能将幕后之人引出来,算是一举两得。”

  宁岸叹息:“现在没一举两得,线索也断了。”

  沈长亭见她愁眉苦脸,长指揉了揉她蹙起的眉心:“不必担心,也不算全断了线索,单凭这支能见血封喉的毒镖,便能排队一大半的人。”

  宁岸心想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沈长亭道:“本想带你去一趟,吃完饭再问他们,不想他先认出了你,饭也没吃成,饿了吧?”

  宁岸本来没往吃饭的事上想,没觉得多饿。

  他一问,顿时觉得前胸贴后背,饥肠辘辘,力气瞬间被抽空了一样,依偎在他肩头:“嗯,饿,我们赶紧回府吧。”

  沈长亭问:“不想吃完再回去?”

  宁岸可不想节外生枝了。

  倚在他肩膀上的小脑袋摇了摇:“还是算了,回府里比较稳妥。”

  她都前胸贴后背了,经不起波折了。

  吃过饭,两人进了书房。

  沈长亭看书,宁岸借着小憩的机会,进了空间。

  到舆安堂求医的人,远比她想的还要多,她需要再做一套牵引设备。再就是需要给舆安堂的人做深一些的培训,要查资料。

  她刚睡着,沈长亭便发现了。

  轻声唤道:“宁儿?”

  宁岸正在空间里忙活,没听到沈长亭的话,自然也就没回应他。

  沈长亭放下了手中的书。

  只以为她累了睡着了,横抱起她,出了书房。

  樱桃守在门口,见沈长亭抱着宁岸出来,忙迎上前来。

  担心的问:“郡主怎么了?”

  沈长亭轻声提醒:“小声点儿。”

  樱桃吓得忙伸手捂住嘴巴,片刻,用极轻的声音问道:“郡主是睡了吗?”

  沈长亭点头。

  抱着宁岸往卧房走,樱桃小跑着在前面开门。

  等沈长亭进去,在后面小声道:“奴婢去给郡主打水擦洗一下。”

  沈长亭:“好。”

  沈长亭抱着宁岸进屋,将她放到榻上,脱去靴子,又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不一会儿,樱桃端着热水进来了。

  沈长亭起身让出榻边的位置,小声嘱咐:“轻一些,别吵醒了她。”

  樱桃:“奴婢知道了。”

  嘱咐完樱桃,沈长亭又出了卧房。

  已是子夜,外面漆黑一片,只有飞廊两侧的灯笼泛着微弱的光。

  沈长亭穿过飞廊,从后门出了府。

  又绕过了巷口,到了河处一处凉亭之中。

  亭子里有人在等。

  黑色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待沈长亭靠近,他拱手欠身,行了一个军中的礼节:“属下见过主子。”

  来人名庭逸,是沈长亭手下暗卫首席。

  当初论资排辈之时,他排在第一,本打算叫“庭一”。后来觉得太过敷衍,取了“一”字音的“逸”为名。

  其他人则是按二三五的顺序排了下去。

  别看他名字里带了个“逸”字,人却是长得魁梧威猛,跟“逸”毫不沾边,功夫更是沈不可测。

  沈长亭颔首。

  拿出从蜀菜馆带回来的飞镖,交给他:“此暗器上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能拿到它的人不多,你去查一查,看可否找得到人。”

  庭逸接过。

  开口道:“上次主子叫属下查的事,属下查清了。当年宁将军大火,方申逃离后,曾化名方坤在永州住过一段时间,且已娶妻生子。是前两年有人寻到他的踪迹,他为保妻儿平安连夜逃离永州,来到京都又藏了起来。一直到出事前,他都没再露过面。”

  方申,便是逃出宁府,又被人放火烧死的宁府旧人。

  沈长亭问:“可有查到何人到永州找过他?”

  庭逸:“属下还在查,据他留在永州那位遗孀交待,她曾偷偷看过那人一眼,那人脸上戴着一个金色面具,十分神秘。”

  沈长亭点头:“知道了,此事查清前,切不可走漏风声。”

  庭逸:“属下明白。”

  沈长亭:“退下吧。”

  庭逸:“属下告退。”

  又欠身行了一礼,退后几步,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翌日,沈长亭去见了萧俊。

  施桓也在。

  他不知在与萧俊争论什么,憋的脸红脖子粗。

  倒是萧俊一脸闲色,坐在桌前不紧不慢喝着茶,没事人儿一样。

  沈长亭一脸,施桓便嚷嚷道:“沈三,你来得正好,你给我们评评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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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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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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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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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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