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女子跟前,笑容得体,落落大方的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抢了你的东西,我想来想去,确实有件东西,似乎不属于我。”
声音提高了几分:“樱桃,府里那株酸石榴不是带来了,还给这位姑娘吧。”
婧华公主提到北境,宁岸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暗中盯着她的人。m.χIùmЬ.CǒM
出门时,叫人把石榴树挖了出来。
樱桃领命出去了。
片刻后回来,门口跟了两人,手里抬着那棵刚刚挖出来的石榴树。
宁岸道:“我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的礼我就不收了。”
对门外抬着树的两人道:“你们跟着这位姑娘,把树给她送回去。”
两人齐齐应着:“是。”
女子黑着一张脸,冷冷的盯着宁岸:“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石榴树,我更是不知道。”
与丫鬟道:“我们走。”
夺门而出。
丫鬟朝宁岸“哼”出个单音,匆匆跟着那女子离开了。
她们走的飞快,门口抬树的两人没跟上,惭愧的问宁岸:“树还送吗?”
宁岸扫了眼两人背影,淡淡开口:“送啊,为何不送?”
对跟在身边的庭卉吩咐:“你跟过去看看她们住在何处,找个府里没人的空当,把树给他们栽院子里。”
庭卉:“是。”
就要跟上去,宁岸又补充道:“一定要栽到个显眼的位置,别种上了人家再看不到,还以为我们没还呢。”
庭卉欠了欠身:“属下明白。”
飞快的出门去了。
回到诊台里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让长庆安排后面预约的人进来。
一直忙到天黑才收工。
此时,金陵城深入一座府院中,男人站在新栽种的石榴树前,一身玄色,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脸上戴着一个金色面具。
半边镂空的面具下,一双凤眸阴鸷可怖。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对面女子脸上。
打的她脸都偏了。
掌握成拳,阴鸷冷凛的声音道:“我警告过你多次,叫你不要去招惹她。你可倒好,三番五次屡教不改,如此不将本殿的话放在眼里,本殿看你是活够了!”
丫鬟小禾吓的不轻。
“噗通”跪地,连声求饶:“姑娘一时冲动,没有不敬重殿下的意思,求殿下饶命啊。”
连连磕头。
女子捂着肿胀的脸,不甘心的跪了下来:“奴婢不敢,奴婢是替三爷不值。她一个不守妇道的浪荡女子,凭什么还要三爷给她入赘?她不配!”
“她不配,你就配了?”
被称作“殿下”的男人嗤了一声,冷冷开口:“你最好认清自己身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再敢自作主张,坏本殿的事,本殿便将你丢到蛇鼠坑里,叫你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女子听到“蛇鼠坑”三个字,吓得脸都白了。
伏身磕头道:“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殿下恕罪。”
男人视线自她身上扫过。
阴鸷的目光,仿佛只是打量着一个物件,薄冷不含一丝情感。
转身时,沉声下令:“今日起,你一步也不许踏出这座府邸。再敢忤逆本殿的话,后果你该知道。”
说完,拂袖而去。
等他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女子才在小禾搀扶下站了起来。
无处撒气,指着石榴树道:“你给我把它挖出来,有多远,扔多远!我不要看见这棵树,快去找人把它挖出来!”
小禾劝道:“姑娘你先冷静冷静,你听小禾说……”
女子怒道:“都不让我出府了,我如何冷静?”
小禾道:“殿下是什么脾气,姑娘又不是不知道。他要真想罚姑娘,刚才肯定就罚了。可他不还是说了几句就走了,肯定是在气头上吓唬姑娘,过几日等他气消了,就放姑娘出门了。”
女子脸色这才好了几分。
还是指着石榴树道:“叫人弄走!”
小禾应了下来。
宁岸从舆安堂出来时,已过戌时。
道路两边的店铺都张起了灯笼,抬眼望去,红红的灯笼连成一串,宛若两条蜿蜒的长龙直直伸向远方,映衬着金陵的繁华昌盛。
曾经,她在局里加完班出来,也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不过那是霓虹灯的世界。
马车到了,宁岸收回目光,正打算离开,就见车帘从里面撩开了。
沈长亭探出手来扶她。
宁岸莞尔。
搭着沈长亭的手,上了马车,坐稳后,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男人眸光微扬:“夫人这么晚了还不回府,不放心,过来瞧瞧。”
宁岸笑容愈发大了起来:“庭卉和庭七都跟着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坐在他对面。
沈长亭眼底满过一丝不满,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清越低醇的嗓音道:“自然是担心夫人废寝忘食,饭都顾不得吃。”
的确没吃午饭的宁岸有点儿心虚。
故作镇定:“是谁跟你告状了?你告诉我,我下回出门不带他了。”
沈长亭失笑。
低头在她唇上啄了啄,却是没回她的话,而是问道:“忙到现在,累了吧?”
宁岸:“本来不累,一看到你,就累了。”
她话中有话。
男人唇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可是,昨儿夜里为夫明明记着,夫人说很满意。”
马车夫就坐在车帘外。
樱桃和庭卉也在。
马车又不隔音,他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宁岸翻了他一眼,不怎么服气的辩驳:“我说不满意,你能放我睡吗?”
她说的是实话。
实话进了沈长亭耳朵里,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听夫人这意思,其实并不满意?”
宁岸:“……”
这男人就故意的。
故意挖坑让她往里面跳,她偏偏回回上当。
赌气将脸往他怀里一埋,不说话了。
沈长亭见她鸵鸟般,说不过就把自己藏起来,忍不住笑意更甚:“长乐街新开了家馆子,掌柜是西蜀人氏,菜色是你喜爱的辣味,可要去尝个鲜?”
宁岸闻言抬起头来。
沈长亭早有预料,在她抬头前坐直了身子,要不又得被她的发簪划伤。
她眼睛亮了下,可一转眼,又黯了下来。
失望道:“这个时辰,早该打烊了。”
沈长亭道:“不见得,回府也是顺路,过去瞧瞧就是了。”
宁岸点头:“好。”
出了长平街,转两个弯就到了长乐街。馆子位置也不深,没多久就到了。
果真被沈长亭说中,没打烊。
下马车时,宁岸还狐疑的问:“这不会是你新开的馆子吧?”
沈长亭失笑:“不是。”
两人进了门。
店家是对中年夫妇,正收拾桌椅准备打烊,见有人进来,男子迎了过来。
看清宁岸的一刹那,脸上笑容顿失。
“扑通”跪了下来:“郡主饶命,小人也是被逼的,郡主饶命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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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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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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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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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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