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岸听到樱桃呼救,几乎是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来,奔向门外。
婧华和十皇子也不约而同的起身。
开门的刹那,宁岸看到一把刀自眼前飞过,闪着寒光,直直刺进了前方那人的胸口。
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推向后方,钉在了墙上。
看清那张脸时,宁岸怔了下。
“吴满仓?”
他怎么跟来了。
再看到衣袖被扯裂,脸上带着巴掌印,瑟缩在角落里的樱桃时,宁岸瞬间明白了。
前脚虚情假意的去给她道歉,后脚便跟来报复。
下流!
婧华公主和十皇子的侍卫们,正与吴满仓的跟班过招。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难解难分。
他们各打各的。
吴满仓受伤,都没引起他们注意。
宁岸顾不得他们,正要上前看樱桃伤的如何,庭七已经冲了过去。
蹲下身,对瑟瑟发抖的樱桃道:“没事了。”
樱桃吓坏了。
见是庭七,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
宁岸收住脚步,大声喊道:“都住手。”
嗓音里裹着怒气,自带威压,众人不由自主的都停下了手中动作。
婧华和十皇子的侍卫,都各自退到了自家主子身边。
吴家的跟班们这才看到吴满仓中刀了,顿时慌了,纷纷跑上前,“少爷”“公子”叫个不停。
吴满仓耷拉着脑袋。
有胆子大的,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吴满仓俨然没了气息,他吓得缩回手,惊恐大叫:“少爷没气,少爷死了。”
指着宁岸:“他们打死了少爷!”
吴满仓是户部侍郎吴良唯一的儿子,虽吴良对这个儿子诸多不满,但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吴良当天晚上便闹到将军府,让大将军将杀他儿子的人交出来。
景楠苑。
庭七跪在沈长亭和宁岸跟前,垂头认错:“主子,人是属下杀的,属下这就出去认罪。大不了,一命偿一命。”
就要起身往外走。
“跪下,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沈长亭怒斥,嗓音仿佛寒冬腊月里北风吹过的枝头,寒冷过后,只剩一片萧瑟。
庭七又乖乖跪了回来。
宁岸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沈长亭发火,只觉得冷的骇人。
刚要说什么,樱桃畏畏缩缩的走过来。
明明吓的要命,还是壮着胆子跪在了庭七身边,对两人道:“郡主,郡马爷,他是为救奴婢才杀了人,奴婢愿意代他受过。吴家要人,能不能将奴婢交出去。”
沈长亭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庭七道:“与你无关,你来添什么乱?快回去。”
樱桃:“怎么与我无关了,你要不是为了救我,就不会对他出刀,他也不会死。就是因为我。”
抽抽搭搭的就要哭。
庭七见她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帮她擦眼泪,又觉男女有别。
哄吧,又不知说什么。
局促道:“你别哭,是我手抖,误杀了他。不关你事,你无需自责。”
沈长亭没好气的撇开了目光:“自己办事不利,还想护着别人。”
宁岸小声:“还有心思风凉话,你是不是办法?”
沈长亭眉眼间多了丝笑,不以为然的道:“区区一个四品侍郎,还能难得到你夫君?”
宁岸催他:“那还不快去,万一惊动父亲,又得把你叫去训话。”
沈长亭点头:“是,夫人。”
秉承着听夫人话不吃亏的原则,沈长亭出门去了,走之前丢给庭七一句话:“自己去领五十个板子。”
庭七:“属下遵命。”
等沈长亭走后,樱桃拽着宁岸衣角求情:“郡主,奴婢跟他一起,各打二十五行吗?”
宁岸看向庭七:“你问问他愿意吗?”
樱桃果真去问庭七:“我们各打一半行吗?”
庭七:“主子曾立下规矩,谁敢代受惩罚,两人各加双倍。”www.xiumb.com
樱桃:“啊?”
沈长亭到了将军府外。
吴良叫人抬来吴满仓的尸体,正跪在尸体边上,哭得老泪纵横。
沈长亭一来,他直起身拱了拱手,嘶哑的声音道:“郡马爷,老朽与你们远无怨,近无仇,你们何故对我儿下如此狠手啊?”
沈长亭负手而立,定定的望着他。
片刻,开口道:“远无怨确实,但近无仇,吴大人还是想好了再说。”
吴良怔愣:“郡马爷这是何意?”
沈长亭提醒:“令郎昨日在木材铺子调戏我府上丫鬟,公然冲撞郡主,此事大人是知道的。”
吴良自然知道。
还亲手把儿子揍了一顿,以休妻为由,来威胁他来将军府登门道歉。
不想这一道歉,命都没有。
吴良再次痛哭出声:“我儿是不懂事,可他到底年小,便是犯了错,也罪不至死。郡马爷今日若不给老朽一个交待,老朽就算豁上这条命,也要告到皇上跟前,为我儿讨一个公道。”
“公道?”沈长亭轻笑。
抖了抖衣袖,自袖拢之中拿出一道折子,丢到了吴良跟前:“吴大人不如看看这个,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吴大人想要的公道。”
折子“啪”的落在膝前。
吴良顾带着疑惑,捡了起来。
打开一看,顿时惊呆。
飞快的从前翻到后,又从后翻到前,不敢置信的道:“这……这不可能?”
“吴大人不信,沈某可以将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请到吴大人跟前对质。看看吴公子平日里拿着吴大人辛苦赚来的银子,抢了多少无辜女子,又害得多少孩童没了娘亲。”
言辞间,咬重了“辛苦”二字。
吴良吞了吞喉咙。
他儿子荒淫好色之事,他知道一二,也打过几次。
后来实在改不了,他便想着不过就是多几个通房丫鬟,由着他去吧。
没想到,这孝子竟变本加利。
咽下到喉口的怒气,对沈长亭道:“便是如此,自有我管教于他,郡马爷也不该置他于死地吧?”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沈长亭脸一沉,眼中多了几分戾色:“令郎的死,我也很遗憾,但还是要奉劝吴大人一句,凡事留三分余地,否则,没了退路的,可能是你自己。”
吴良不甘示弱,反问道:“我儿不过讨几个女人,郡马爷却要了我儿的命,便是到了皇上跟前,郡马爷也不占理吧?”
沈长亭垂下眼帘。
高高在上看着他,问道:“杀人不占理,那吴大人收受贿赂,买官卖官,就占理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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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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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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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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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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